单曦微请了假后拎着包就离开了公司。
一路乘坐着电梯下来,一出大楼的门,就看到了靠在停在路边车旁的男人。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西装,鼻梁上还架着那副只有上课时才会戴的金丝边框眼镜。
看上去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单曦微抿抿唇,缓步朝他走去。
谢景臣像是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正在朝他一步步走来的她。
男人瞬间站直身子,提步向她走来。
单曦微的脑海中闪过那年他拒绝了她后,转身背对着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她视野中的场景。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辨不清现实和回忆。
直到他不容分说地把她紧紧搂进怀里,温暖的胸膛、真实的触碰,还有那一声温柔缱绻的低唤:“微微。”
她才意识到,她正真切地被他拥抱着。
曾经走散的他们,在兜兜转转绕了七年后,终于把七年前的遗憾填补上。
单曦微的眼眶泛热,有些酸胀。
她眨了眨眼,将温热的液体慢慢消化掉。
男人的拥抱很用力,几乎想要将她揉碎融进自己的骨血中,箍的她生疼。
单曦微稍微挣扎了下,轻喃:“松开一点,好疼。”
谢景臣这才恍若回了神,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他也放松了力道,最终松开了她。
两个人在外面吃了午饭就回了家。
下午单曦微和谢景臣一起给两只猫洗了澡,折腾了好久才把那两只怕洗澡更怕吹风的猫给安顿好。
之后谢景臣有件紧急的公事要处理,就用了单曦微的电脑。
他在旁边办公,她就窝在沙发里撸着猫看书。
谢景臣办完事扭头发现她正在看一本诗集,走过来坐到她旁边,随手海捞了只猫放在腿上,随口问:“有没有读到很喜欢的话?”
“嗯,有。”单曦微翻了一页,听到谢景臣继续问:“哪句?”
“但你还是你,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她很自然地把记在脑子里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谢景臣顺势问:“你也是这样吗?”
单曦微疑问着“嗯”了声,抬起脸来看向他,男人还没摘掉眼镜,透过干净的镜片,她的目光撞进他深邃如大海的眸子里。
她忽而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女孩子霎时撇开眼,佯装镇定地轻声说:“不是,我就是单纯地觉得这句……”
“我是。”他没等她说完,就认真而郑重地说出了口。
单曦微有些惊诧,又扬起脸来,看向正温情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我是这样的。”
单曦微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淡然平静,她生硬地转话题,问他:“你也读过余老师的诗吗?”
“有过了解。”他勾着唇回他。
“那你最喜欢哪句?”
谢景臣不假思索道:“有了你,所有的苦难都是祝福。”
他顿了顿,继续对她温柔地低声说:“微微,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单曦微的心头一颤,眼睫胡乱地眨了眨,迅速地撇回头,垂下脑袋,小声嘟囔着嗔怪他:“哪有你这样擅自改话的。”
谢景臣低笑,“又不犯法。”
单曦微心想:是不犯法,但很犯规。
余老师原话的后半句明明是:“但是,我从来不敢对你说——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悠哉安然地度过了一个下午后,单曦微亲自下厨做了晚饭,谢景臣似乎兴致很好,还特意开了酒。
单曦微想到今天这个日子有点特殊,也没阻止他。
结果谢景臣居然喝多了,而且还胃也疼了起来。
单曦微看了眼桌上的酒瓶,他也没喝多少啊,怎么今晚这么反常这么容易就醉了?
她快步在客厅走来走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备用的胃药来,倒了几粒放到他的手里,亲眼看着他把药吃下去才稍微松了口气。
男人靠在沙发里,醉醺醺地喊着她的名字。
单曦微耐心地应着,转身将水杯放下,又拿了条毯子过来,刚铺到他的身上,她就被他紧紧握住了手腕。
单曦微的心底一惊,还没做出反应,人就被他给拽进了怀里。
“微微……”他的呼吸有些浓重,喘气声比平日大些,说话慢吞吞的,几秒后又喊了她一声:“微微。”
“嗯?”她轻轻地应,没有一丝不耐。
男人把脸埋进她的侧颈,呼吸出来的热气如数落在了她的肩颈侧。
她听到他嗓音很低很低地喃喃道:“我想你。”
“我好想你,微微……”他的嗓音略微哽咽。
单曦微眨了眨泛酸的眼睛,继续应:“嗯。”
心潮起伏如同漂浮在大海上的扁舟,摇摇晃晃,跟着他的话左摇右摆。
“你过得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自问自答说:“你过得不好。”
“对不起微微,”谢景臣紧紧地抱着她,吸了下鼻子,勉强稳住声线,没有再哽咽,低喃:“对不起,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单曦微轻抿嘴,抬手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摸了两下,话语温软道:“景臣哥,我没事的。”
“我现在,很好。”
“你要不要吃柠檬糖啊?吃了药会苦吗?”她及时收起快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感,拉回了一丝理智,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垂眼看着他,问道。
谢景臣仿佛有些头晕,他往后靠住沙发背,闭着眼点了下头,应了声:“苦。”
单曦微很少见他这样像小孩子似的,上一次见还是他七年前和哥哥喝酒,说了句“苦”。
她的话语比平日里少了些清淡,多了些柔和,对他轻声说:“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说完她就急忙从他的身上下来,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