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布置可有些惊悚了。
少年人在经历过父亲离世、被母亲抛弃以后,理应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感到害怕了。
反正在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乔卿久对多数事情都不甚在意,得过且过,凑合活呗。
更没什么行善积德的思维想法,反正乔卿久坚信自己也不会有下一代,给谁积功德啊?
但她自认是人,且不论萧恕性格如何,乔卿久都觉得自己住进来是给别人添麻烦的事情。
结合那天萧恕跟萧驰吵架时候的不耐烦,乔卿久拿她不偏科的文科思路,脑补出了大戏。
萧恕原本有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女朋友,但父亲萧驰不知道,安排了自己住进来,萧恕吵架拒绝无果,只好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对于未成年来说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有些事,越想越害怕。
乔卿久捧簇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水贴肤打的人一激灵,她定神安慰自己,“没关系,你又对萧恕没什么,你只是借住,你光明正大,你怕什么?大哥大嫂还能容不下你了?”
躺在阳光下玩手机的萧恕连着打了三个哈欠,脸色阴沉的起来把躺椅往阳光下挪了半米。
外卖小哥来电话的时候,乔卿久已经在发呆的洒食的过程中,把方塘里的锦鲤喂的泛白肚了。
萧恕拎着外卖袋子俯视可怜的鱼,叹气说,“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啊?”乔卿久忽然被叫到名字,手抖把剩下的半把饲料也给抖进了方塘里。
萧恕挑眉,“……你是不允许这个家里除了你我之外,有其他活物吗?”
乔卿久注意到飘在水面上的鱼,霎时方寸大乱,她四下环想找东西,把刚才撒下去的饲料给捞上来。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注意。”乔卿久连连解释,奈何周围什么除了装饲料的碗,什么工具都没有,她绝望的看着萧恕问,“家里有网兜吗?”
“我还真没有吃观赏鱼的习惯。”萧恕抿唇,眼尾稍扬,垫着手里的烧烤袋子,“进去吃饭了,蠢死的鱼我不喜欢养。”
说完就跨步进了正厅,主人走了,乔卿久立在塘边也无济于事,她跟进去。
这家烧烤店叫“非常烤”是南平城连锁的,创始人还跟乔卿久沾亲带故。以味道出名,外卖包装更是精细,自带了纸质托盘跟油纸,力求让客人在家里能模拟出烧烤店撸串的氛围来。
萧恕利落的把串儿铺到盘子上,给乔卿久递了套湿巾跟方便碗碟讲,“我去洗个手。”
乔卿久乖乖地坐在原处,三分钟后萧恕才洗完手回来,坐下后并没有马上吃,而是又捻了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蹭过每个指节。
他是标准的冷白皮,手指修长,筋骨明显,指甲修剪的整齐。
乔卿久看着他擦,内心想的不是这人洁癖的厉害,而是这双手该上多少钱保险。
乔卿久自认自己的视线柔和,因为没盯着脸看,很难被对方察觉到,可她还是摸了桌上的罐装啤酒,拿在手里,用纸巾擦蹭干净拉环口,假作掩饰。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些什么,但做人,不能暴露自己的奇怪控点。
有三分钟后,萧恕终于擦好手,抬眸就看见对面坐的小姑娘握了啤酒正擦开口。
“给我。”萧恕冲她抬下巴示意。
乔卿久把啤酒罐推过去,萧恕虎口卡住瓶身,食指轻扯。
“咔”得一声开了罐,然后萧恕又把啤酒推到了乔卿久面前,自己取了桌上的另一罐,如法炮制的开了。
误会有点儿大,乔卿久是会喝酒的,酒量还不错。
北方人多数喜欢在家庭聚会上小酌怡情,乔卿久从小跟着抿两口尝鲜,到十几岁已然酒量颇好。
但她当真没准备头天住进别人家,便跟人家喝上了。
“哪个…”乔卿久迟疑片刻,长睫毛轻眨,小声推诿讲,“我不会喝酒,刚刚是帮你擦的瓶口。”
萧恕咬着串看向她,眼神复杂。
乔卿久是皮相跟骨相都好的那类人,五官不算明艳,偏幼圆,看着相当显小。
有双圆的恰到好处的杏眼,眼尾微垂,像是橱窗里精致的bjd娃娃,举手投足之间都写着清纯跟无辜。
“厨房冰箱里有饮料,自己去看看喝点什么。”萧恕淡淡道。
乔卿久去而复返,手里多了瓶矿泉水。
他们对坐分食烧烤,把食不言贯彻执行到底。
“谁让你们在这儿装修的!”尖锐的女声传来。
“女士,您先别激动。”另一个和气的声音劝道,“是萧先生委托我们装修的。”
春日风和宜人,正厅门没关,把院子里的声响听的一清二楚。
乔卿久心里咯噔一下,举着钎子的手愣在半空,萧恕蹙眉。
“哪个……”乔卿久犹豫开腔。
萧恕伸手,把对着自己的烧烤钎子换了个面,分了大半把,冲向乔卿久,笃定说,“安心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