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迷迷糊糊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
她盯着天花板反应了好几秒,脑中一个激灵,赶紧看墙上的挂钟
她的航班十分钟前已经起飞了。
容初心道糟糕,立刻撑床起身。起得太着急,她又不小心一脑袋磕在床头上,咚地一声闷响。
立刻有人推门进来。
宴岑进来看见她,神色一缓,“你醒了”
他走到床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往容初身上盖。
“感觉好点儿了吗”
容初哗啦掀开刚盖好的毯子,“我要去机场,已经迟了”
宴岑一把按住她的腿,“不行。”
“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必须休息。”
容初抬眸惊讶看男人。
他居然把医生都叫来了
“什么叫不行”她推搡男人压着自己的胳膊,“你知不知道我这次的工作有多重要”
宴岑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多糟”
他黑眸沉沉,“容初,医生说你得了厌食症。”
容初表情僵了一瞬,却不显意外,反而划过一丝不自然。
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这段时间以来,事业上的节节攀升让她无暇顾及,或者说选择性地对身体的问题视而不见,只在心里宽慰自己,等再签一个代言,再拍一个封面就停下来。
但再一个后面永远有下一个,每一个机会都很关键宝贵,不可错失
容初垂睫避开宴岑的视线,“我的身体我清楚,不要你管。”
说着她挣开他的手,奋力起身。
还没站稳,眼前全白
“容初”宴岑立刻扶住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回到床上。
容初无力地缩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耳朵里嗡鸣声才消失,眼前重归清晰,跳进视野的是男人担忧又无奈的眼神。
“容初,你必须立刻开始治疗,否则可能会有危险。”宴岑言辞坚定,语气确实柔和的,“我没有夸大其词,你知道你现在身体有多虚弱么医生刚才甚至都测不出你的血压”
“他说你连食道都很脆弱,所以才连一小块面包都吃不下去。”说着男人又垂睫看了眼她完全骨感的大腿,再抬眸时深邃的眼中满是心疼。
“这段时间你体重掉得这么厉害,是一直在节食,还催吐,对么”
容初抿唇不语。
她178米的身高,体重一般在56kg左右,已经很瘦了。前段时间压力大增至58kg,本来就有点着急,再加上那段时间网上老有人说她变胖了,她就更焦虑。
容初不是不知道节食的坏处,但看着体重上的数字立竿见影地往下掉,她每吃一口东西都会有浓烈的罪恶感。
刚开始是控制自己不吃,强迫自己吃了就吐掉。后来体重一路狂跌到47kg时,她是想吃也吃不进去了
宴岑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又开口道“你这次的拍摄,我已经联系杂志社取消了。”
容初一震,“什么”
男人只继续道“你需要安心治疗,这段时间的所有工作都暂停,等你”
他还没说,面门上就挨了一枕头。
“谁让你这么做的”容初冲男人厉声,“你知不知道这个封面对我有多重要你凭什么随意插手我的工作”
宴岑抓上枕头的指骨微微用力。他平静地拿开枕脸上的枕头,额前背过去的发丝被带下来一缕。
“医生说了,你需要立刻开始治疗。”他完全无视她的怒火和质问,黑眸幽深又执拗。
“你不能去工作。”
容初“”
容初唇瓣颤了下,猫眼微挑,“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晏岑对上女人挑衅般的目光,黑眸微紧。
两人之间的对视和气氛也随之紧张。
四目相对若干秒,还是他先松动了视线,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榕榕,不要任性了,嗯”
“还有什么能比身体更重要”
他向她柔和靠了一步,哄闹脾气的孩子一样的语气“你先安心治疗,好吗等状态好一点再继续工作。我保证,你的那些代言和封面,一个都不会少。”
容初只定定看着他不说话,没有血色的唇片抿紧成线。
宴岑以为她不信,继续加重筹码“等你好了,除了你现有的资源,re旗下的任何品牌,只要你开口,都可以签合同。”
他早就说过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宴岑便暗示得更明显“容初,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容初不说话,神色晦暗,似是更加不悦。
宴岑舔了下唇片,言辞稍顿。
有些话,他早都想说了。
记得以前她也是娇气矜贵的,有脾气会反叛,但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努力又独立。
三年不见,他不知道她怎么就变得这么有事业心了。
宴岑吁出口气,索性不吐不快“好,抛开你我的关系不说,只凭你的家庭背景,很多事情,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宴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有人一出生,便有天梯直达云端。这也没什么不公平一说这条优越的云梯,不也是自家前人,甚至祖辈世人一代一代修高的么。
如果没有梯子捷达,那就从自己开始修啊。
可要有已经有了扶摇直上的资本,为什么还要在泥泞中辛苦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