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嗷地一下哭得更大声了,嚎啕不已。
他听到了什么呜呜呜。
他们要把妈妈的肚子划开!
他们要杀他的仙女妈咪!!
容耀这才反应过来这些话对四岁小孩挺有冲击力的。
文嘉和容蓉不约而同地用眼神责备他。
几个人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小孩。
但没用,居居沉浸悲伤无法自拔。
“居居,居居不要小妹妹了呜呜。居居要妈咪……”
小人儿哭得正伤心的时候,手术室上方的灯灭,门哐啷一声打开。
几个人赶紧围上去,居居也停止了哭声。
医生笑眯眯的走出来,“母女平安,是个女孩子,很重呢,7斤2两。”
他顿了一下,“不过……”
几个人又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医生扯了下唇角,“宴先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有点儿兴奋,晕血,刚晕过去了。”
**
等宴岑再醒来时,容初已经被推回了病房,孩子也裹在了姨姨舅舅送来的新棉被里,睡得正香。
容初无语至极。
生孩子的是她,需要呵护的也是她,结果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个在外头哭,一个在里头晕…
…
终究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对此,宴岑有话说。他说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晕血。他陪产坐在容初的头边,根本看不到血,所以他只是因为有些兴奋才晕过去的。
第二次当爸还能晕过去,说出来也不怎么光荣。没有人愿意听宴总的挽尊,大家都围在容初的床边看新宝宝。
这个努力成长的新宝宝果然不同反响,刚出生就有一头很浓密的黑发。她也不像别的新生儿一样皱巴巴的,白□□粉的一个小肉团子,可爱得不得了。
居居小时候长得像爸爸更多些,这两年倒是越长越像他妈妈。现在刚出生的这个二胎小妹妹,明显能看出更像宴岑。
尤其是鼻子,医生都说还没有见过哪个小婴儿,一出生就有这么挺的鼻子。
之前一直闹着要小妹妹的居居,这会儿却一直站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他也不看小妹妹,橡皮糖一样黏在容初床边,两只黑眼睛是不是往被子里面瞟,像是想看看妈妈的肚子有没有被缝好。
“妈咪……”居居附在容初的身边很小声,“你疼不疼呀?”
容初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笑着摇摇头。
“舅舅,舅舅说医生把你的肚子划开了……”小人儿说着,眼睛的表面瞬间就又涌上了一层雾气,“呜呜呜,妈咪肚子破了好疼的,早知道居居就不要小妹妹了……”
容初心里一软。
看着不远处抱着孩子逗笑的宴岑,她又摇了摇头。
老公还不如儿子贴心。
居居使劲抽了两下鼻子,“那妈咪声居居的时候,也是划开肚子的吗?”
“你不是。”容初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你比较乖,你是自己出来的。”
居居一听,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
“你也去看看小妹妹啊?”容初抬手指了指,“你现在是大哥哥了,高兴不高兴?”
居居立刻撅嘴,“不要看!”
他往容初的被子上一扑,“我要妈咪……”
宴岑把孩子递给了来检查的医生,转头向容初的病床走去。
“你跟舅舅回家去吧。”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顶,“妈妈现在很累,该休息了。”
居居还是恋恋不舍的,他又看爸爸,“那……爸爸呢?”
宴岑坐到旁边,拉起容初的一只手,“爸爸晚上在这儿,照顾妈妈。”
居居嘟嘴,看起来有点不服气。
妈妈生妹妹划肚皮的时候爸爸可以进去,现在爸爸还可以在这儿呆着,为什么他不能?
小人又看了看一脸疲倦的妈妈,还是没说什么,乖乖跟着舅舅走了。
宴岑扭过头来看着容初,黑眸有很复杂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跟以前的都不一样。
片刻,男人喉结很重的沉了一下,“累不累?”
他抬手替她理了下耳边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还疼吗?”
容初摇摇头,笑了笑,“你还晕吗?”
宴岑:“……”
这要成他黑历史了,过不去了是不是?
宴岑牵唇笑了一下,并不很在意老婆的揶揄,“我有点晕血。”
“但我并不后悔陪你一起进手术室。”
他敛了笑意,“榕榕,我今天你为我生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容初的剖腹产手术很顺利,可他看着依然胆战心惊。墙上的无影灯,冰冷的器械发出的咔嚓声,仪器连接在他身体中的滴滴嗒嗒声,还有医生手上沾染的红色的鲜血……
这是一场手术。是有危险的。
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切,他才明白生育到底意味着什么。
宴岑现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生孩子说得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这明明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女人生孩子,是拿一命在搏两命……
而他的容初为他生过两次,搏了两次命。
明白这一点,似乎比又得到一个孩子的意义来得更大——他的榕榕一定很爱他,才愿意为他生两个孩子……
宴岑轻轻吸了口气,眨了眨眼。
“怎么了?”容初问男人,抬手抹了抹他深邃的眼眶,“你也很累吗?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宴岑摇摇头,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不累。你才辛苦了。”
以往面对容初,他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慕和情感,可今天他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突然以为自己已经全心全意的在爱他,爱到了极致,可现在他发现他还可以更爱她。
怎么爱都不够。
宴岑帮人把枕头拍软,揽着她躺好。
“你现在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容初打了个哈欠,“可是宝宝……”
“都交给我,你不用操心。”他替她掖了下被角,又轻轻抚摸她额角,“医生说她很好,一会我就去看我们的女儿。”
“她真的好重哦。”超模还嫌弃自己壮硕的宝宝,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又精神了。
“对了,你说给她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啊?先取个小名也行啊。”
容初是真的不会取名字,居居是因为属猪,所以直接叫“居”。小姑娘的属相是威风凌凌的大龙。
……总不能叫龙龙吧?
“小名你来取吧。”宴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大名我已经取好了。”
容初惊了,“你什么时候取的?这么快。我都不知道。”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拿男人手中的纸张。
宴岑一把握住她的手,卖关子一样,先问:“居居的大名叫什么?”
容初:“宴思淇啊。”
宴岑扬了下眉,“你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容初愣了下。
她以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觉得居居的这个大名,应该是宴家的长辈按照辈分给取的吧。
宴岑展开手里的纸张,递给容初。
纸上是三个遒劲有力的黑体大字:
宴爱淇
爱淇。
她心里突然叮地一下——
爱妻……
宴岑深深看她,“居居的大名是在你走之后我给他取的。那个时候我很想你。”
他俯身,在容初前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以后没有思念,只有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