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霜让她上前,附耳过去,但听小宫女低声说明御花园里的情况。
从小宫女口中得知姜婉罚谢俊华的事情,孙晓霜面色凝重起身。
对诸位夫人交待两句,她离开琉璃殿去往御花园。
孙晓霜走了。
诸位夫人见此情形,互相看一看,索性都不言不语跟着去。
尽管刚听小宫女说明过情况,孙晓霜立刻赶来御花园,但依旧来得有些迟。地上的谢俊华几近昏迷,谢家的二小姐亦哭得快要晕厥过去,谢家大小姐守在一旁。
那顿板子已经打完了。
今天的赏花宴也因为这件事而到此为止。
姜婉不在御花园,这儿同样不见各府的小姐少爷。
姜瑞正指挥宫人把谢俊华抬上春凳。
孙晓霜交待身边的大宫女去请太医,之后快步走向姜瑞。
谢俊华趴在春凳上,不能动弹,姜瑞看着他,沉声:“往后莫动歪心思。”
“瑞哥儿。”
孙晓霜听见姜瑞的话,喊他一声,“怎么回事?婉婉呢?”
姜瑞猝不及防,被突然出声的孙晓霜吓了吓。
他回头,定一定心神回答:“母后,没事,皇姐去了找父皇。”
孙晓霜拧眉低头看看谢俊华,一时没有多问。直到太医来,检查过谢俊华的伤势之后,知不会伤及性命,她才吩咐宫人把谢俊华、谢珍和谢莹送回谢家去。
诸位夫人见识到御花园里的情形,早已识趣退下。
多看过两眼谢俊华的郑夫人,心里一个“咯噔”,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
这长公主殿下……
该不会哪一日突然对他们家的诚哥儿和阿雪下狠手吧?
郑夫人心有余悸随其他人离开。
她却开始琢磨着,实在不行,回头把送一对儿女去外祖家避避难……
御花园里所有人散去。
姜瑞把谢俊华挨罚的事说给孙晓霜听,他说得详细,连带提起之前的事。
“母后,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这件事真的不能怪皇姐。”姜瑞小心看一眼孙晓霜,“他心思恶毒,只是今日未曾得逞,倘若他得逞,皇姐该会怎么被折磨?”
“他有这种念头,便说明是恨不得不给皇姐留活路。”
“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心软。”
谢俊华表面上认错道歉,背后早已想好要怎么报复姜婉。
姜瑞认为,单这一点,放过他,他也决计不会领情,索性狠狠的治一治。
孙晓霜听得出来,姜瑞很担心她会责备姜婉,不由叹一口气:“错在谢家的三少爷,我为什么非要责怪婉婉?这一点你不用发愁。方才你说她去了找你父皇?”
“嗯!”
姜瑞点头,又摸摸鼻子,“皇姐她去向父皇请罪了。”
谢俊华有错是真。
他是忠勇侯府的三少爷也是真。
侯府少爷在宫里头受罚,那么多人瞧着,很难不招来风波。姜瑞一方面觉得他父皇不会不讲理,一方面知道那些大臣恐怕会闹上一闹……先下手为强也好。
孙晓霜思索片刻。
末了,她开口:“让他们父女两个单独聊一聊不是坏事。”
今天的赏花宴草草结束,宴席还没摆上人先散了。
但饭总还是得吃。
“遇到这种事,婉婉心情肯定不太好。”
孙晓霜招呼姜瑞说,“走,看一看让小厨房准备点什么她爱吃的。”
……
朝晖殿正殿内。
姜道鸿埋头批着奏折,夏福海进来:“陛下,长公主殿下在外头跪着。”
握着朱批御笔的手动作一滞。
搁下笔,姜道鸿抬起头,问:“发生了什么事?”
“谢三少爷欲图用一封信笺污蔑长公主殿下与人私通,被发现了。”
“殿下在御花园罚了他三十大板。”
姜道鸿略一思索:“把这事前前后后都仔细说来听听。”
夏福海便把事情说得详尽。
姜道鸿听罢这些,眉心微拢,径自起身往殿外去。
走出正殿,姜婉果真倔强跪在阶下。
他步下石阶,几步走到姜婉面前:“起来。”
姜婉当下没有动。
姜道鸿掌心用力托住姜婉的手臂,几乎把她强行从地上拽起来。
之后他松手,示意道:“里边坐下说。”
姜婉沉默的跟着姜道鸿走进殿内。
所有的宫人皆被遣退,连夏福海也没有留下。
殿内只他们两个。
姜道鸿问:“为什么要在这外头跪着?”
“我给父皇闯祸了。”
姜婉一双眼睛看着姜道鸿,“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
姜道鸿语气平静问:“哪里不对?”
姜婉答:“他是忠勇侯府三少爷,我这样是不给侯府留体面。”
御花园那么大的动静。
她心知姜道鸿定然已经清楚前因后果,是以不多解释。
姜道鸿继续问:“所以就在外头跪着?”
沉默半晌,姜婉字字句句道:“听凭父皇处罚。”
“为什么要罚你?”
姜道鸿手指敲一敲桌面,“我并未说过你做得不对或是你要受罚。”
姜婉讶然。
同一刻,她又听见姜道鸿问:“那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