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之上,云烟雾罩。
山风冷冽,白日当空。
广场上,厉鸢脑袋上顶着小凤,把头几乎要缩进玉砖里。
和面对楚随之的那种愧疚不同,她面对元衡时有愧疚也有害怕。
她不是怕元衡对她发火,实话说以她干的那些缺德事来说,元衡怎么骂她都不为过。
他骂什么她都可以受着,只是她最怕的就是他失望的目光。
特别是上次两人交谈的时候,他就明确地告诉她,修道先修心,甩了他和宁逐之后,已是过错,往后不可再犯。
只是没想到,她不仅给他带来了个楚随之,还带来了个克里斯……
此时此刻,她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元衡冷冽的目光。
她小声哼了哼:“师、师兄,你、你说句话啊……”
元衡没有发出声音,他纯白的衣摆就在厉鸢的眼前,明明山风凛冽,却纹丝不动。
小凤也蹲在厉鸢的头上,双翅捂住了脑袋缩成个球。
它本来以为厉鸢回来,开开心心地往她身上扑,没想到被元衡个眼神顿时定在原地。
它这才想起来,楚随之和克里斯的存在它也是知道的,但因为站在鸢鸢的那边没有及时上报,被归到“从犯”之流,也遭受到了“寒冰眼刀”的惩罚。
此时两人鸟站在仙门的广场上僵持,渐渐地有弟子围了过来。
他们看见元衡负手而立,下意识地哆嗦,想起还没有做完的早课刚想偷溜走,旁边就有人拽住:
“别走啊!你们难道没看见仙君前面的人吗?”
“谁?”
有人偷偷摸摸地眯眼去看,猛地瞪大眼。
仙君面前竟然蹲着个女人!?
这女子头上顶着仙君的那只鹦鹉,穿着袭红衣,眉眼飞扬却可怜巴巴地看着仙君。
众人又是惊奇又是激动。
这女子是谁?竟然能离仙君这么近?
看仙君那严肃的样子,难道是从哪里揪回来等着被训诫的狐狸精?
不怪这些弟子吃惊,毕竟元衡身为修行界万无的天阶尊者,没有个人不知道他这个人冷情冷性,三百多年不知有多少女修和女妖投怀送抱,他都没有侧目下。
连看都没有看上眼,更别说对哪个女人做出情绪的反应。
如今他站在那女子面前,虽然没有说出句话,但情绪不稳,仙气四溢,已经造成脚下前年的白玉砖寸寸开裂……这到底是生了多大的气啊?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皆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那女子究竟是谁?犯了什么错?能让元衡仙君如此生气?
有的弟子难得看见有新人来到仙门,偷偷地挤到前面去看,刚探出个头,就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冲着他们的仙君缓缓地伸出了手。
众人倒吸口凉气,有的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有的人甚至捂住了眼睛。
在极致的寂静之,有胆子大的看那个女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仙君的下摆,然后小声地说了什么。
他们本以为那女子会血溅当场,没想到仙君只是微微垂下长眸,声音冷冽:
“你跟我来。”
众人愣,这女子到底说了什么?
“仙君饶我命?”
其实厉鸢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扯了扯元衡的衣服,慢慢地哼了哼:
“衡哥……”
只是这两个字就让元衡有了反应,只不过是让她站起来而已,但总比直看着她不说话也好。
她带着小凤站起来,只是似乎蹲得太久踉跄了下。
她差点倒地,没想到眼前好像有股清风送来,她被扶起了身体。
抬眼,元衡走在前面,虽然没有回头,但指尖缓缓收了回来。
厉鸢愣,赶紧跟上。
元衡带着厉鸢往自己的主峰上走,回头看见在长廊出扎堆的众人,微微敛眉:
“早课都做完了吗?”
众人大惊,连滚带爬地作鸟兽散。
厉鸢暗道她自从死后,就直没有回到这个世界,没想到现在衡哥的地位这么高,这些人见到他真是像是见到了老虎。
只是反过来想想,自己现在不也是看见衡哥像是看见老虎样吗,不由得叹口气。
走到长廊尽头,元衡祭出长剑,带着厉鸢飞到了自己的主峰。
他微微侧过头:“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
他长袖挥,扇门自动打开,厉鸢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身影就化为阵烟雾消失了。
厉鸢:“……”
她带着小凤走你房间,往床上趴:“完了,衡哥是真的生气了。”
要是衡哥骂她打她都可以,但是副完全不听她解释的样子就让她手足无措了。
小凤跳到她的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鸢鸢,你别犯愁啊,元衡不会生那么长时间的气的。”
厉鸢抱着它在床上滚了两圈:
“你还不知道吗?衡哥不生气则已,生气那就是按年头算的。这次我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他不理我就代表气极了。”
小凤也不由得叹口气。
厉鸢抱着小凤,又想了想:“不管他怎么生气,我得先解释清楚。”
毕竟做错事的是自己,她也不能等着对方主动低头。
这么想着,她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这里毕竟是山峰,她走了两步就感觉有些冷,小凤把自己当做围脖围在她的脖颈上,道:
“隔壁就是元衡的房间啦。”
“隔壁就是?”
厉鸢愣,她快步走到隔壁,发现元衡的房间就和自己的隔着道墙,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