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鸢回到家后,??还是免不了被打手心。
只是看在是为了给宁逐送东西的份上,??柳盼扶勉强放水,??只打了她十下。
她娘哪有什么力气,??厉鸢根本疼都不疼,??但还是装作眼泪汪汪的模样,表示自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错误,下次绝不再犯。
回到房间后,??厉鸢趴在松软的大床上,??叹了口气。
小凤跳到她的枕边,??问她:
“鸢鸢,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小帅哥了?”
厉鸢把放在枕头下的那些纸条仔细地收起来,??道:“是。”
小凤委屈地道:
“那鸢鸢怎么不带小凤?”
厉鸢道:“外面太冷了,而且……”她勾了下小凤的鸟嘴:
“我是去办大事的。”
小凤有些好奇地凑过来:“什么大事啊。”
厉鸢把它抱在怀里,??眼带着悲,??但嘴角却是笑着的:
“件很自私却又很美好的事。”
————
大雪转晴后,柳盼扶终于让厉鸢随意出门了。
这几天方白和苏婉可以在外面随意走动,??早就把丰陵城逛了个遍。但是她们哪里知道,最好玩的地方永远不在这座城的表面。
厉鸢从小在这里长大,当然知道哪里最有趣。
不过比她更了解这座城的,另有其人。
正午,??坐在南街的家不起眼的客栈里,苏婉用帕子擦了擦桌上的灰:“师妹,你可是手头有些紧,如果囊羞涩的话这顿饭师姐出,??不过咱们得去别家吃。”
厉鸢被擦出得灰尘呛得咳了声,她捂住鼻子道:
“师姐,你是有眼不识泰山。我敢肯定,这家的饭菜是全丰陵城最好吃的。”
“最好吃?”苏婉指了指墙角的蛛丝:“最好吃的话这里怎么会破成这样?”
“因为这里的掌柜的也是店小二同时兼职厨师。他个人忙不过来,再加上时不时地罢工,这里渐渐地就没落了。”
方白和苏婉斜着眼看她,摆明了不信。
厉鸢让两人凑过来,小声道:
“我知道你们不信,会上菜就知道了。而且这个老板不到下午不会起床的,你们知道我让他起来给你们两个做饭废了多大的力气吗?”
苏婉和方白将信将疑。
直到老板将菜端上来,两人嗅到香味,口水顿时分泌出来,这才信了。
厉鸢笑,老板恭敬地道:“厉姑娘,饭菜已经上好,饭钱也已经结了。宁公子说你慢些吃,回去的路上穿好衣服。”
苏婉和方白正往自己的嘴里塞食物,听到“宁公子”三个字,差点喷饭。
方白恍惚地抬起头:
“老板,你说的那个‘宁公子’是哪个宁公子?”
老板擦了擦油腻的手心:“整个丰陵城能让老子尊称声‘公子’的除了宁逐还有谁啊?”
“啪”地声,方白的筷子顿时掉了。
苏婉问:“那那个宁公子呢?”
老板道:“刚走。”
苏婉赶紧拉着方白往楼下看,眼就看见个身负长.枪的男子走到街角,身上凌厉的气度几乎让整条街都静默。
苏婉喃喃地道:“真是宁逐啊……”
方白失神:“那这顿饭岂不是宁逐请的了?”
两人回头齐齐看向厉鸢。
这几个人,只有厉鸢很是平淡地道:“因为也只有他才有这个面子,能让老板午起来任劳任怨地给咱们做菜。”
苏婉瞬间眯着眼看向厉鸢:
“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厉鸢瞪大眼:“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苏婉把手拍在桌子上:
“以前的你别扭得很,他要是送给你块铜板,你能还他锭金子。怎么今天他帮你请了厨子,又帮你结了饭钱,你却什么都没有表示?”
厉鸢笑道:“你不是说我囊羞涩嘛,我先借他,以后会还。”
苏婉哑口无言,然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去的路上,苏婉直观察厉鸢,看她玩玩闹闹,切正常,不由得暗想,难道真是自己多心?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擦黑。
几个人玩了天回到家,突然在门口看到了个修长的身影。
苏婉和方白脚步顿,然后看到厉鸢深神色如常地走过去,随着纸灯的临近,那道身影顿时露出清隽的眉眼。
苏婉惊:“宁逐?”
两人莫名地不敢接近。
说好也是奇怪,虽然苏婉和方白总是拿感情的事编排厉鸢和宁逐,但是真的面对宁逐,两人还真不敢说话。
不仅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天阶满级的原因,还是因为随着年岁增长,宁逐的气势也变得愈发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两人远远地看着,看宁逐和厉鸢相携站在起,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帮她系好披风的带子,再把东西交给她。
厉鸢小小地踮了下脚,扫去他肩上的风雪。
隔得很远,宁逐抬起头,眸光晶亮,对两人客气地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半晌,苏婉和方白才靠过去。
苏婉问:“他怎么又突然过来了?”
厉鸢把怀里的吃的亮出来:“他给我送隔壁城的烧鸡。”
“那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
“因为要练功啊,他当然不能久留。”
苏婉越看越不对,这两个人在大半夜的虽然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见面,而且也没有搂搂抱抱,还只是送了下食物,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和以前的客气疏离有着天壤之别。
她绕着厉鸢走了圈又圈,看这丫头微红的脸颊,和故作镇定的嘴角,不由得眯起眼:
“你们两个……有情况吧?”
厉鸢偏过头,微微翘了下嘴角。
苏婉先是愣,接着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喜:
“你个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方白还有些回不过神:“说、说什么?”
厉鸢将两人推到大门里,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说,今天就早点睡吧。”
苏婉气闷:“厉鸢,你给我等着!”
————
最终苏婉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厉鸢想,有些事旦说出来,就像是这雪样,风吹就散了。
她不知道宁逐什么时候会到达天阶满级,于是也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她和宁逐的美好,像是建立在虚幻上的高楼,碰即碎。
不过宁逐说过,即使时间再短暂,抓住这刻就好。
晚上,两人坐在厉家的屋顶喝酒。
落雪不停,远处灯火通明,厉家的院子里只留下几个小小的、昏黄的灯。层薄薄的雪,似乎在所有的建筑上盖了层棉絮。
两人碰了杯,谁都没有说话。
厉鸢拎着酒杯,第次没有喝,而是缓缓地向右侧倾斜身体。
宁逐怔,然后自动放低了肩膀。
厉鸢靠在他身上,吸了吸鼻子:
“厉府好安静。被白色的雪裹,让我有些认不出来是自己的家了。”
宁逐偏过头,用身上的披风拢住她:
“下雪天就是这样的。明日你就能在门口堆你那个‘雪人’了。”
厉鸢往他身上缩,她闭上眼,勾了下嘴角:
“在家里我可不敢。我可是厉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幼稚的事。”
宁逐想起自己屋子前那圈的雪人,摇头笑。
厉鸢有些困顿,她瓮声瓮气地道:“这几天的风雪太大了,你还是从山上下来吧,我有些担心。”
宁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