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言睁开眼睛,头顶是兹拉兹拉闪着的灯泡,有蚊虫绕着昏黄的灯泡转了好几圈,最后钻进了丢失一块玻璃的灯泡内,被烫得漆黑。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岑言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没事儿的时候写点霸道总裁爱上我沙雕言情小说赚点零花钱。直到某一天,她突然火了,然后她在去银行取她存款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这还不算结束,因为岑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意外发现自己穿进了好友写的一个恐怖无限流小说《死亡预警》内,成了里面最恶心人的一个女配。
当时她在看到好友小说中这个女配的时候便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岑言和对方是网上认识的,因着在同一个编辑下,是以关系还不错,但是双方都不知晓对方的名字。因此,岑言看到那个与她同名的女配时,心情十分复杂。
小说中,岑言是国家特别安全处的小喽啰。这个国家特别安全处是专门处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地方。而岑言因着与特别处处长有亲戚关系,硬是开了后门加入了这个神奇的组织。
在这个组织里,她遇到了特别处的一组组长柳清随,也就是《死亡预警》里面的男主。
从此,她就成了柳清随的超级跟屁虫,不仅老跟着这位大佬,还想尽办法想要得到对方芳心,做出了无数丧尽天良的事儿。
岑言想到昨天这女炮灰还当着整个特别处众人的面给柳清随送花送蛋糕,便是一阵蛋疼。
在床上自怨自艾了许久,她终于翻身下来了。
她如今住得地方是特别处的员工宿舍,但是一般人都不住在这里,因为这宿舍楼实在是太破了,一天内至少停电十次,三天两头断水,电梯也是个装饰物,压根没什么用。再者,据说这栋宿舍楼是帝都十分有名的鬼楼,以前闹出过不少的鬼故事。
久而久之,便也没人住在这里了。
除了岑言。
岑言没钱,身上唯一一点的存款还拿去给柳清随买乱七八糟的礼物了,如今也只配住在这闹鬼的宿舍楼里面。
岑言从破损的柜子里拿出了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关上衣柜的那一刻,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眼睛瞅了一眼衣柜的上方。她长得不高,勉强只能看到一片灰白色的墙壁。
昨晚她睡觉的时候,一直听到有人踹柜子,咚咚咚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沉闷的心脏跳动,一下一下敲在了人灵魂深处。
看过《死亡预警》的人都知道,这衣柜上趴着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的性子可能有点害羞,以至于昨晚岑言睁着眼睛等了她很久,也没见对方现身,这会儿自然也是。
她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宿舍小床上的一个垂耳兔子玩偶,拎着兔子耳朵便扔了上去。这才慢悠悠的打开手机音乐库,放歌洗澡换衣服。
“啪——”
花洒被打开,老旧的水管先是跟长久不说话的人似的喀喀喀得清了清嗓子,几声之后,水流‘唰’一下便出来了。
干燥的地面溅起红色的血珠,又溅在了岑言的小腿上。
从花洒内出来的血水很快便将整个浴室内染上了艳丽血腥的颜色。
岑言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肩膀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壁上,扶额——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沉默良久,岑言忽然开口道,“姐妹还是兄弟,能让我先正常洗个澡吗?我赶时间,以后有机会再陪你玩行不行?”
空气似乎瞬间安静下来,连带着血珠溅落的画面似乎都放缓了。
两秒之后,清澈的水流猛地冲在岑言的身上,从头到尾,短发湿哒哒的黏在脸颊边上,湿透了的睡衣紧紧贴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那弧度看得人血脉喷张。
岑言咬牙。
忍。
她就是个普通人,见着鬼了就得忍。
硬生生忍了几秒钟,岑言差点把一口白牙给咬碎了,这才试探着水温想要脱衣服,然,细长瓷白的手指刚刚揪住衣摆打算往掀的那一刻,她却又止住了动作。
年轻的女孩拧着眉毛环顾四周,浴室内十分安静,除了歌声,一丝风也没有。
一眼望去,也没见有什么东西。
但岑言就是感觉到有个东西在盯着自己看,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岑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用听上去还算温柔的嗓音问道,“鬼兄,不管你是男是女,但我真的不喜欢被人盯着洗澡。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话音落罢,岑言只感到一阵阴风迎面而来,那森冷的感觉跟针扎似的刺进了她的脸,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一种对方就凑在她面前,与她面贴面,呼吸暧昧交缠的错觉。
不知过来多久,那阴冷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岑言看了一眼无故晃动的门板,将整个身子都埋在温热的水下,将腿上的血水洗干净,抹了半瓶牛奶味的沐浴露,她才面前将那股子血水溅身的恶心感给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