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忙着藏小抄,也有临时抱佛脚随便抓了本书看的。
“等会把选择题给我抄一下,大题再随便做做应该有四五十分了吧。”
“填空题还是四分一道吗”
“完了完了,考第几单元啊该不会又得写作文吧,我最烦作文了。”
“你没睡醒吧,今天考数学,哪来的作文。”
“卧槽谁他妈跟我说的考英语,老子单词都背了。”
差点将桌子掀了的是班上出了名的吊车尾,倒也不是不听课,人上课听得还挺认真,回去作业也写了,偏偏脑子不怎么样,回回都排在倒数几名里面,这回提前听到考试的消息,认认真真复习了,满以为能一雪前耻,结果连科目都弄错了。
“哈哈哈笑死人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慌了,反正有强子垫底。”
同桌拍着桌子,乐得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被他糊了一巴掌才稍微安静下来,但整个人还是跟得了癫痫似的抖个不停,显然在努力憋笑,本来很紧张的气氛被这么一破坏,顿时轻松了不少。
“好了,把书都收一收,再有人翻书就当作作弊处理了。”教数学的是个女老师,已经快五十岁,头发盘在脑后,戴着副老花眼镜,边说着边招手叫了课代表上去,“帮我把试卷发一下。”
“报告。”
白韫就是这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少年身材修长,逆着光站立,往日里挺遭学生嫌弃跟布袋子一样的校服套在他身上却陡然变了样,就跟橱窗里的模特似的,有人忍不住叫出名字,少年挑了挑眉,懒洋洋看过来一眼,“有事吗”
恰好太阳被云层遮挡,那张脸顿时清楚地暴露在空气中,时湛长得很好看,这点几乎成了整个一中公认的,但他们绝对没想过能好看到这种程度,那双眼睛是罕见的桃花眼,睫毛又细又长,细碎的光粒从缝隙间落下,像是洒了满天星辰上去,眼瞳漆黑透亮,看人时仿佛淌着蜜意,嘴角自然而然上扬,有些高傲,但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觉得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被捧着宠着,高高在上。
坐在门口的孟佳佳顿时闹了个红脸,埋着脑袋,小声说了句没事,她本来就是突然看到白韫出现,太惊讶了才会叫出来。
难得能出现这么久,而且到现在都没有被主人格挤下去的征兆,白韫心情还算不错,笑容也毫不吝啬,直接把小姑娘迷得耳朵发烫,握在手里的铅笔卡擦一声就断了。
以前时湛不露脸,光凭着那身冷漠气质和回回考第一的学霸头衔都能惹得女生们竞相追捧,这会把刘海撩了上去,露出整张脸庞,光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晕乎乎的,更别提这人还笑了。
孟佳佳倒是高兴了,后座的一个鹅蛋脸女生皱了皱眉毛,阴阳怪气道,“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又不是不认识,干嘛突然喊一嗓子。”
“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她心机这么深。”
“我听说孟佳佳还给时湛送过早饭。”
“嘁,送早饭的多了去,也得看人愿不愿意接,我才不相信时湛能看上她。”
女生之间的友谊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在牵扯到喜欢的男孩子,再亲密的关系也能瞬间变成仇敌。
讲台上站着的老太太明显不喜欢这种吵闹氛围,眉毛一挑,用力敲了敲教棍,“都给我安静点先回座位吧,马上考试了,做完可以提前交卷,身体不舒服千万别勉强。”
后面那句话是对着白韫说的,语气温柔了不止一星半点。
进教室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举手替时湛请假了,说他身体不舒服,在医务室休息,本来以为对方不会过来参加考试,颇有些可惜,毕竟老师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有时湛在,第一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旁人压根努力也只能争个第二,这会突然看到人心里面既惊又喜,眼神也柔和得不可思议。
白韫点了点头,走到座位上。
座位是按照名次来分的,但时湛不怎么合群,嫌中间三排太吵,进出也不方便,所以干脆挑了偏后靠窗的位置,这才让林柔捡了个大便宜,见白韫坐到自己旁边,小姑娘登时露出欢喜神色,小声道,“我听你的话,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白韫敷衍地喔了一声,开始检查起笔和草稿纸来,对方依旧眼睛发亮地盯着他看。
林柔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以前虽然也挺喜欢时湛,但就是单纯觉得时湛跟学校里面其他的男生不同,忧郁又冷漠,虽然时常被针对,但始终占据着年纪第一的宝座,最重要的是追他的女生够多,外班的,甚至是外校都有人特意跑过来看他,如果能被时湛区别对待指定其他女生肯定得嫉妒死,光是奔着这点虚荣心她都愿意往对方跟前凑,然而那时候的喜欢跟现在不一样,以前只希望时湛说话稍微温柔点就好,现在却贪心地想要对方变成自己的男朋友,最好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一个人。
指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搭在桌上的那只手蹭过去,快了,就快碰到了,只差一点点
“有笔芯吗要黑色的,05毫米。”白韫本来是想试试看中性笔还能不能用,结果才刚写完几个字就没墨了,时湛也是够惨的,翻遍了书包只有两支笔,另一支是红色的,自己总不能用红笔写试卷吧。
林柔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要去拿笔袋的时候后座的女生已经鼓起勇气递了枝崭新的笔芯过来,“我有,给你。”脸上满是讨好之意,动作却透出点小心翼翼,似乎怕对方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
白韫也不跟她客气,说了声谢谢,拧开笔管快速换好笔芯,恰好这时候试卷也发了下来,林柔本来还想说话,被老师看了一眼,只能乖乖埋头做题。
半小时过去,白韫举手交卷了,他虽然不喜欢待在学校,但智商摆在那里,别说高二,就算拿博士生水准的数学题给他做照样能轻轻松松解出来。
老师把试卷拿在手上,本来还想劝他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遍,以前时湛虽然也是第一个交卷的,但怎么说也坐满了一个小时,而且临近期末,这回她特意挑了着重要的题,题量大,题目也更难,附加题里面还有道是大学的,要用微积分来解,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
好家伙,三种不同的解法,暂且不提过程,答案倒是全对上了,老师索性也不拦着了,翻出来答案,从选择题开始一个个比对,越看越觉得心惊,尤其最后那道题除了微积分之外的另外两种解法她自己都没见过,只隐约记得有这么个公式。
时湛虽然还在念高二,但脑子好智商又高,隐隐还有点反社会倾向,早早地就自学了大学的课程,哪怕现在把他拎到高考考场上也能很轻松地拿个重本回来,白韫记得对方前几天就在研究那个公式,所以考试的时候用起来再顺手不过,反正哪怕真的换回了主人格也不会露馅。
本来这个时间段学生是不允许出校门的,但白韫在路上碰到个老师,很轻松就哄得对方把自己带了出去,那男老师还想顺路送他回家,见白韫冷了脸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消念头,直到坐上公交对方视线都还紧紧粘在他身上。
其实长得帅点倒还好,但实际上长得压根不怎么样,按白韫的眼光来看,还有点丑,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充当提款机了。
不过那人并不爱存钱,卡里面满打满算也才两万块钱出头,买了几套衣服,又换了个市面上最新的手机,已经花掉将近五千,这还是建立在打折的基础上,托那张脸的福,不管收营员还是经理,面对白韫的时候都尤为热情,光赠品就送了一大堆。
回去路过房屋中介所,看中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主是个大妈,说女儿的婚事吹了,房子暂时住不上,又舍不得这么闲置着,觉得太浪费,所以才想暂时租出去,装修倒是其次,重点里面家具,水电气什么的都很齐全,床单和被褥也是全新的。
想想时湛住的破烂胡同楼,里面各种人都有,的,小偷小摸的,还有个装神弄鬼的老太婆整天致力于把自家胖得跟猪一样的孙女塞给时湛,反正白韫是不愿意回去住的,当下跟人签了合同,付清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手里头的钱顿时又去掉一大半。
等在楼下买完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日用品,衣服也挂进衣柜,大致收捡好,白韫这才有时间摆弄自己新换的手机,跟后来的智能手机还有一定差距,但功能已经蛮齐全了。
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备注小马哥。
白韫还在考虑这家伙到底是谁,对方又发了条短信过来,语气称不上多客气。
[时湛你怎么回事啊还要不要上班了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得干满一个月才算工资,你这才做了十来天,就算真的要走也拿不到钱你可考虑清楚了,还想干的话就赶紧过来,我也不扣你钱,照样按先前说好的数算。]
他这么一说白韫倒是想起来了。
彼端酒吧的小领班,专门负责像时湛这样临时过去做兼职的,手底下管着二十来个人,既有嘴甜会喊小姐姐的年轻男孩子,也有清纯可爱的学生妹。
时湛算是里面最特殊的一个,性子冷到不行,压根不爱开口说话,偏偏有些吃他这套,对方越不搭理自己越喜欢往上凑,正是基于这点,小马哥才破例把人留下来,时湛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被扣在酒鬼继父那里,本来签不了合同的,但酒吧嘛,本来就走的灰色边缘地带,稍微小心点,别踩下去了就行。
工资多少来着
八百还是一千,白韫稍微回忆了下,觉得这点钱还不够自己吃顿饭的,兴趣缺缺地将手机扔到旁边,躺床上想了想,似乎时湛的阳光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时间段也差不多就是这时候,顿时又来了兴趣,回过去一条消息,说自己马上到。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