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蹲在地上,手捧一碗黑糊糊的药,旁边还放着一盆开得灿烂的花,声音软软的,满是乞求的意味。
“喝。”
陈秉生的态度坚决,话语不容拒绝。
魏舒半垂着眼,眼里全是伤心难过,这药真的好苦,她是真的不想喝。
奈何陈秉生在一旁看着,她只能慢慢的将药送至唇边喝一口皱一下眉,到最后整张脸都垮下去了,神色也怏快的。
她的口中满是苦味,什么味道都感受不到了。
“苦死了。”她小声道,把碗放在地上,决定和陈秉生冷战一个时辰。
不过……一个时辰太长,半个时辰吧……要不还是一刻钟吧。
她正想着要冷战多久,眼前就被一片阴影笼罩,陈秉生站在她前面,紧接着蹲下。
魏舒望着他那双极好看的眼有些呆愣,下一刻就感觉到陈秉生的手指碾过她的唇,随即往她嘴里塞进了一个东西。
她还来不及感受是什么,就见陈秉生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哪那么容易死。”冷冷淡淡的嗓音与平常无异,魏舒划过口腔里的东西,顿感一阵甜意,苦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甜。
好甜,比蜜饯儿还要甜。
她不禁弯了弯眼。
秋晏见陈秉生出来,赶上前问:“殿下喝了?”
“嗯。”
“没哄就喝了?”
“嗯。”
“没再倒进花盆里?”
“嗯。”
秋晏还欲再问,就见眼前的人蹙眉道:“记得给花浇水。”
什么?
秋晏有些疑惑,殿内的花不是天天浇吗?
不知是想起来了什么,她叹了口气,被殿下弄焉巴的话那些怕是浇再多的水也救不回来了。
她道:“你刚拿的糖,殿下吃否?”
“吃了。”
太医院里弥漫着药香,炉上小壶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盖子被顶得冲上,一会又掉下来,发出哐啷的声响。
胡太医边称着药,边瞅站在旁边站桩的小孩,他无奈道:“你想说些什么?”
他觉得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这小孩能在这看他一整天。
陈秉生轻声问道:“治风寒的药没有稍甜一些的吗?”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哪有药是甜的?甜的就不是药了,是糖水。”
胡太医正欲与他讲讲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就听小孩“嗯”了一声,问道:“吃完药后,能否吃一些甜的东西?“
“能是能,但是尽量不要。甜味会影响药效,若是风寒咳嗽得厉害,那就更不能吃了。”
“吃糖虽能缓解苦味,但会致使咳嗽加重,因人体质而异吧……怎么?你怕苦啊?”胡太医打趣的看来他一眼,似乎对于他怕苦是一件好玩的事。
陈秉生垂着眼没回答,半响才答了句谢谢。
他离开后,帮着胡太医整理药材的药童好奇的问:“刚才的那小孩是谁啊?”
胡太医道:“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小小年纪就是个闷葫芦,少言寡语的,也不喜与人接触,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他今日倒是和我说了不少话,倒也稀奇……”
提起太子殿下,胡太医瞬间恍然大悟:“我还在琢磨着他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忘了殿下近日惹了风寒,只怕是替殿下问的,殿下怕苦怕得宫中的人都知道。”
药童笑道:“殿下今日怕是没有糖吃了。”
天渐渐黑了,夏日的晚风带着无端的燥热,秋晏端着熬好的药,兴冲冲道:“阿生,来,端着进去让殿下喝。正午使的什么法子,现在再使一遍。”
陈秉生淡淡的瞥了眼药,正午使的法子……威逼利诱?
今晚怕是不能再使了,有威逼,无利诱。
他将托盘端进去,魏舒倒是没有再闹,捧着碗一口喝了干净,吐着舌头皱着眉,苦哈哈伸手:“哥哥……糖!”
陈秉生看了眼摊在自己面前的手,偏开头道:“没有。”
魏舒瞪大眼:“没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