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说:“陪我去看星星吧。”
声音很低,若不是陈秉生俯在她的耳边,可能都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他应道:“好。”
十月末,天气渐凉,夜里的风有些大。
陈秉生将氅衣披在她的身上,氅衣宽大,罩得魏舒越发瘦弱。
氅衣是陈秉生的,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魏舒细嗅一口,很香。
是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此刻天边靛青,向上看,只能看到天边一角,视线都被高大的屋檐阻隔。
陈秉生揽着魏舒爬上屋顶,坐在朱红瓦片上。
目光放长远些,看见远处的灯火璀璨,带着暖意连成一片,仿佛可以听见世俗的喧嚣。
近日都是晴天,夜晚一轮孤月在上,星星围绕左右。
魏舒微抬着头,眸光很淡。
她忽地抬起手挡在眼前,凌空抓了一把
“小时候,母后经常与我说。”魏舒轻声道,“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凉风吹散了她束得有些宽松的头发。
许久后,她低喃道:“可这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全是假的。
这不过是一个畏惧生离死别的人所寻求的自我安慰。
那天,陈秉生最后说了什么来着?
魏舒记不清了。
又过了几月,开春了,殿门前的树抽出枝桠,天气却不见得回暖。
自新春过后,陈秉生就不再进宫,魏舒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能活到现在,全凭药物吊着。
魏舒坐在桌案前,突然道:“承允。”
“奴才在。”
“朕昨日在藏书阁,落下来东西,明日,你去拿回来。”
承允问:“是何物?”
魏舒顿了一下,并不回他,只是说:“兴许和卷轴混在一起了,你明日仔细找找。”
承允按下心里的疑惑,低头应了一声。
虽说陛下没讲是什么东西,但明日他仔细找找罢,没找着再细问陛下。
“朕想喝些粥,你去御膳房说一声,做好了再回来。”
承允离开后,魏舒呆呆的坐着,半响没动。
腹部一阵阵的抽痛,疼痛还在蔓延,不到片刻,胸腔,头部都传来阵痛感。
她的脸色只变了一瞬,就恢复如常。
自毒发到现在,近两年,六百多个日夜,这般疼痛早该习惯了。
她撑着桌案站起来,走至殿门前,“喀”的一声将门拴紧,接着又慢步走到窗边,锁死了窗户。
做完这些,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有血沿着嘴角滑落,滴在地上,晕散开来。
她慢条斯理的拿出手绢擦干净,不禁在铜镜面前停住了。
铜镜里的人散着头发,面部毫无血色,她的眼型狭长,连病成这样眉梢边都挑着不讨喜的傲气,整张脸越看越是不喜。
魏舒皱起眉头,镜中人更不好看了。
在铜镜前坐下,她抬指触摸了一下,镜面凉得她的指尖一颤。
她望着,垂下眼,低声喃道:“这么丑,难怪不讨人喜欢……”
站起来,绕着殿内走了一圈,她终是在主位上坐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魏舒的手指互按着关节站起身。
她直直的走向烛台,宣纸燃起的光映在她眼里,一直平静无波澜的眸子里像是多了几分温度。
------题外话------
前世快完了,让我康康是谁舍不得|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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