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
炸了那河堤,河道真的改变了走向,可下游的村庄也毁于一旦。
晏城城内的人越来愈多,瘟疫也传播的越来愉快。
陈秉生日日焦头烂额,那东边的乱坟岗,苍蝇臭虫到处乱爬,再这样下去,晏城真的将成为一座白骨坟。
“收到国师大人的回信了吗?”陈秉生问身边的侍卫。
侍卫将那铜盆里燃着的黄连搅了搅,以方便燃烧的更全面。
“收到了,应该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了,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公主殿下也与国师同往。”
陈秉生将手里刻在墓碑的短刀放下,那“晏城”的“城”字还差最后一笔,“她来做什么?一个小孩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又能做什么?”
“属下…属下不知。”侍卫神色紧张,往后退了一小步。
“去拦,让他们回去,不要靠近晏城。”陈秉生重新拿起短刀,将那“城”字的最后一笔刻完。
见侍卫迟迟未动,陈秉生回头,“怎么了,本宫的话不作数了吗?”
“殿下,我们…我们带来的人已经全数去救治病患。帮助百姓撤离,还有一部门,已经染上了瘟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秉生的手钝了一下,以至于那最后一撇有些弯曲,“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用黄连熏干净了……嘉宁身体瘦弱,不能有事。”
“是,属下立刻就去。”
……
“师父,这就是晏城的边界了?”一两天的跋涉,宗离为了魏舒能够睡得好些,不时便停下来歇上一会。
前方迷雾漫漫,一眼望不到头。
“魏舒,准备好了么?前方凶险,怕不怕?”宗离扭头微笑的看着魏舒。
魏舒眼神坚毅,小手搭上宗离肩膀,“师父,我可是跳过护城河的,有什么值得怕?”
“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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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拜见国师大人。”
陈秉生一身盔甲,衣摆沾染着污泥,脸色也灰暗许多,嘴唇干裂到爆皮。
宗离扶了一下陈秉生的胳膊,“太子殿下也受苦了。”
魏舒站在一旁,陈秉生看着这小小的人儿,眼神躲闪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当然来看你怎么收场。”魏舒哼了一声,将背上的包裹往陈秉生怀里一甩,“本公主住哪里?”
陈秉生握了握那薄薄的包裹,“你都带了什么?”
“两件衣裳。”
“其他什么也没带?”陈秉生倒是意外,想不到这小丫头简从到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裳。
魏舒亮亮的眼睛看着陈秉生,“带什么?带榔头把你这地方再砸了?放心吧,我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气已经撒了,就没必要揪着不放。”
“所以你承认,上次砸了本宫的东宫,是撒气?”
这顶虐待未来太子妃的帽子可是扣在自己头上很久了。
“病患在哪?带我去看看。”
魏舒扯了宗离的袍子,“不是来给别人瞧病的吗?发什么愣?!”
“对,病患在哪?”宗离问陈秉生,顺便歪着身子,将他手上魏舒的包裹拽了过来。
“现在安置在草棚,国师大人可以去,但是她不能去。”陈秉生指着魏舒。
魏舒一听,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为什么不行?难道这还搞性别歧视?!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师父能看病,我也可以。”
“来人!”陈秉生眼色微沉,“把公主带下去,锁在房里,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是!”侍卫侧了侧身子,“公主殿下,请。”
魏舒将袖子一卷,怒气冲冲地上去一脚踢在了陈秉生的膝盖上。
陈秉生小腿一麻,闷哼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
魏舒爬上板凳,用短粗的手指指着侍卫,“今天,我看谁敢锁我,回去我就砍了他的头!”
“给我拖进房间!锁!”
“我看谁敢?!”
宗离往侍卫旁边躲了躲,低声向侍卫道,“我家这徒弟啊,凶得很,你别看她只有八岁,杀人不眨眼,吃饭不漏饭,可凶可凶了!”
侍卫茫然的看了一眼宗离,“国师大人,属下这……”
宗离把侍卫往身后扯了扯,“你先走吧,剩下的我来。”
“可军令如山……”
“师父——!”
宗离捂着耳朵,“你这笨脑袋瓜子,叫你走还不走,难不成真想被砍头?滚!”
“是,属下遵命!”
屋里的场面一度难以控制,陈秉生抱着膝盖,跳着脚。
魏舒站在板凳上,死命地拽着他的的头发就是不松手。
“放开!”
“我就不放,你这个眼光狭隘的太子,竟然敢锁本公主!”
“你给我松手!”
“我就不松!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让你没命走出晏城!”
“松手!”
“不松!”
“松手!不关了!不关了!”
魏舒一听,用的力气稍稍小了点,手也已经被发丝勒的冲了血,“说话算数?”
“本宫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魏舒猛地松手,又临门补上一脚,将陈秉生揣的撞了墙。
陈秉生:“!!!”
宗离简直没眼看,一个身穿盔甲的大小伙,竟然被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揍得个丢盔卸甲。
整理好衣服,重新束好头发,陈秉生满面通红道,“你!你这个泼……泼妇!”
陈秉生实在找不不到合适的词语,但也迫不得已承认从前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小的活阎王!
“你骂谁是泼妇?陈秉生我告诉你,我可以一个打你十个!”魏舒摩拳擦掌。
“敢关本姑娘!我看你是嫌命长!”
陈秉生远远地躲在门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