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打着哈欠,眼泪水出来了些,他泪眼朦胧的眨眨眼,模糊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一抹人影,独属于魏舒那稳重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近。
是长公主啊。
李清不在意的想了想,正准备行礼来着,忽然想起屋内还有正在和陈秉生交谈的十一,顿时一蹦三尺高,眼神惊恐,“长、长、长公主?!”
魏舒挑眉,“李清,怎么了?”
“没……”李清呆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刻拔高了声调,甚至重重的咳了几声,大声嚷嚷,“长公主,您不是出宫去了吗....咳咳!!!怎么突然,咳咳……回来了?!”
李清咳起来惊天动地,巴不得连肺都一股脑的给咳出来,奈何主殿离陈秉生所在商议的屋子实在是太远,除非是先跑进去通风报信,否则压根惊动不了他。
反倒是这一反常的举动勾起了往魏舒的兴致。
魏舒手轻轻搭在李清的肩上,分明没用什么力道,却让他感觉到压力山大,李清听见长公主悠哉游哉的说道:“其他地方没有旁的事务了,就早些来看看皇上。“
说罢,她她仿若好奇的歪了歪脑袋,“看来我来的不太是时候?”
李清本就怕魏舒,立马矢口否认,“没有,长公主什么时候来都是方便的,皇上随时可以见您。”
“那好。”魏舒作势便要绕过他走。
李清一想,这可不行啊!
这十一大人还在里边呢,他可得把人拦住。
于是他只得畏畏缩缩的小小的意思似的拦了一下,“奴,奴,奴才先去通报一下吧。”
魏舒一挑眉,四两拨千斤,“不必了,公公身子不太好,还是早些休息去罢了,总是咳嗽就去太医院看看。”
“……”
李清面露苦色。
魏舒眼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揶揄,“难不成皇上有事瞒我?”
“没没没!”李清连忙摇头,疯狂企望十一大人此刻已经离开了,“那奴才随长公主进去吧。”
魏舒点点头。
李清只得愁眉苦脸的跟着过去。
魏舒的脚步很稳,一下下的像是踏在他的心上,既没有急着要去探究皇上到底在做什么的意思,也没有刻意放轻步伐。
就像是往日一般,魏舒推开屋子,和陈秉生说一声她来了,便让李清退下去。
李清相当迅速的扫了眼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皇上一人。
他才放心,往外出去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的朝上一看,却看到一个人影像只壁虎扒在门后的房梁上,他随即屏住了呼吸!
嘶……
只见十一两腿撑开,并用一只手稳住自身,他面无表情的向他在唇边竖起了食指。
嘘——
李清没敢再向上看了,加快脚步离开了。
这皇上,长公主,还有暗卫大人没一个是正常的,好端端的日子过得像有贼行刺一般,他脆弱的心脏着实有些受不住了。
当然,寻常人进来之后就不会再乱看了。
尤其是陈秉生正坐在房中的时候。
陈秉生的手正拈着狼毫笔,漆黑的墨落在苍白的宣纸上,目光却灼灼的看着沈晏,“朕的皇后来了。”
魏舒垂下眸子,点点头。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陈秉生张口闭口喊她皇后,媳妇儿,娘子诸如此类的称呼,没个正经,偏偏她又很受用。
魏舒走到陈秉生身边,自然的拿起上好的端砚为他研墨,就像寻常百姓夫妻之间的互动。
“今天军中休沐,没旁的事,我就早点回来了。今日早上的糕点不消化,还想着要不要拉你出去散散心,看起来皇上还在忙啊……”
“无非也就那些琐碎之事,挽卿你倘若想出去转转,朕就陪你。”陈秉生说罢便要放下笔,起身换衣裳,却被魏舒给连忙止住了。
魏舒浅浅一笑,“别了,皇上要励精图治,我可不想做那祸水。那你先忙着,我在旁边看看你便好。”
陈秉生心下一惊,他还能不知道魏舒这点小九九?
说是看他,倒不如说是想盯着他有没有做小动作,想看清宣纸上的内容罢了。
魏舒推门而入后眼神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屋内,那似乎在找人似的眼神,以及对他宣纸上内容的好奇全然被魏舒收入眼底。
口头上的信任和失忆后毫无安全感的敏感多疑并不冲突。
陈秉生向她招了招手,“那来这边坐着吧,杵在那边算是个什么事儿。”
魏舒过去了两步,停留在陈秉生的身边,案几前只有一个软垫,压根没留别人坐在身边的位置,她总不能让陈秉生把屁股挪挪,给她腾点空位吧?
“我坐哪?”
陈秉生有意逗弄她,“你瞧瞧哪儿可坐?”
魏舒四下看了看,除了桌上,没有别的想法了,“皇上这是在为难我。”
“傻瓜,”陈秉生乐的把笔搁下,伸手把魏舒拉了下来,直接以坐着的姿势就把一个站着的人端了过来,放在腿上。
臂力相当,哪是一个受了刀伤的人能有的。
然而一瞬间的悬空失重让魏舒忽略掉落这个事实,两侧有力的手臂往桌上一搁,魏舒就被陈秉生圈在了书桌和他胸膛的方寸之间。
此时的她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毛茸茸的头发还能蹭到了陈秉生的下巴,听见他的声音,“坐在这里……不就好了?”
那么想看宣纸上写了些什么,那就由她看好了。
这好奇的小眼神都快瞪成斗鸡眼了,差点没把陈秉生逗乐。
挽卿啊……明明想掌控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想看就看吧。”陈秉生突然玩性大起,咬了一下魏舒的耳垂,感觉凉凉的又嫩滑,抑制不住的含着吸了几下。
他吮吸的动作很隐蔽,但是在脱离耳垂那下“啵”的一声却是响亮。
魏舒羞恼的想要挣开他。
陈秉生连忙哄道,“不亲了不亲了,谁让你这么香……是朕错了。”
虽然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错了的样子。
这下子魏舒几乎是完完全全的看清了宣纸上一览无遗的字,有些羞恼之余,却是真的在认认真真的看内容。
活像是个被掌控欲支配的忘记了生气的小河豚。
她瘪了下去,读完了上边的每一个字,“圣上要再组建一只护城军?”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