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见此,脸色巨变,丢下马车,从陡坡上跳了下去。
陡坡下是一片树林,还好遍地都是青苔灌丛,没有多少嶙峋怪石,二人翻滚到了一棵大树上,便停了下来。
但林中皆是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暗卫轻功跃上枝头,根本看不到宁汐玥和陆文的身影。
他本想落地一寸一寸的寻,谁料萧珉派来的侍卫们追了上来,见他在林中,以为他要跑,不由分说的与他打斗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倦鸟归林。
林中,树后。
一片落叶掉在了陆文的脸上,陆文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视线从树干移向繁密的树叶。
陆文双手撑地,费力的坐了起来,环顾着越来越昏暗的林子。
他正要站起,低头却看见了手里的那块衣角料子。
这是……宁小姐的?
陆文想起在马车上的那一幕,自己是和宁汐玥一同滚下陡坡的。
想到这儿,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目光急切的在附近找寻着宁汐玥的身影。
“宁小姐?”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捂着突然头疼欲裂的脑袋。
“宁小姐?”
他又唤了她一声,但还是没有回应,连回音也没有。
天越来越暗,今夜乌云笼罩着月光,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陆文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忽然,脚下踢到一个东西,他俯下身,用手探了探,发现是自己的箱笼,立马背起继续寻找宁汐玥。
就在这时,一阵风迎面袭来,陆文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心里有些发毛。
“宁小姐?”
他声音发颤,只觉背后凉飕飕的,让人骨寒毛竖。
他拖着有些站不稳走不动的双腿,想找个地方休息,却不料脚下又踩到了什么。
软软的,不像青苔,倒像是个动物。
“宁小姐?”陆文试探般的问道。
他不放心的收回脚,缓缓的蹲了下来,风带着血腥味窜进他的鼻子里,他一下子就闻出了这是血的气味。
“宁,宁小姐?”他着急的喊着,生怕面前的人就是宁汐玥。
他叫了好半天,都不见那人有回应,以为真是宁汐玥,登时怔愣的坐在地上,有些出神。
不多时,一旁树后的人似乎被他吵醒了,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在这儿……”
陆文一听是宁汐玥的声音,回过神来,循声走去。
“宁小姐?”
宁汐玥头发散乱,衣衫凌乱的躺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他,“本小姐的脚好像受伤了,动弹不得,你快扶本小姐起来。”
“好,是。”陆文随即将她搀扶了起来。
宁汐玥站稳后,那只毫无知觉的脚突然钻心刺骨的痛了起来。
陆文听她尖叫了一声,吓得不知所措,“您是哪里受伤了?”
宁汐玥勾着自己的脚,靠在树上,呜咽的说道:“脚,脚好痛,还有手臂,还有脸,哪儿都疼,刚才还好好的。”
她现在就算不动弹也觉得哪哪都疼,像从前大病一场的疼,但仔细想想又不像。
陆文听她放声大哭,整个林子里都是她的哭声,担心招来野兽,说道:“宁小姐,您的那个暗卫应该不在这儿,此地不宜久留,您不能走动,那在下就去做个简易的木筏子,拖着您走。”
“木筏子?此物不是在水上用的吗?”宁汐玥更咽着问道。
陆文又考量了一番,“确实是,但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带您离开这片林子了。”
宁汐玥点了点头应下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指着方才陆文错认成她的人,问道:“那人是谁?”
陆文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连忙走过去查看。
“宁小姐,您身上有火折子吗?”他凭着感觉,看向宁汐玥问道。
宁汐玥抹去泪水,沿着树干坐下,“本小姐身上怎么可能会带火折子?”
陆文听后想起自己箱笼中还有一支火折子,急忙放下箱笼翻找,可箱笼里早已是空空荡荡,里面的书籍和衣物全都在他们滚下来的时候,散落在地。
“陆文,我问你……”
还没等宁汐玥问完,陆文便拖着受伤的男人,走到了宁汐玥的面前。
宁汐玥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蹙了蹙眉捂住了鼻子,“还活着吗?”
“在下探过此人的鼻息,呼吸微弱,倘若医治的及时,定能活下来。”陆文想将此人扛起,但奈何此人身形魁梧,自己力气薄弱,只得一路拖着。
“他万一是陈王的人怎么办?”宁汐玥立马警惕了起来,但见此人已身受重伤,对自己毫无威胁,便松了口气。
“算了,你想救他便救吧,不过我怎么办?”她试图站起,但腿脚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陆文将手里拖着的人轻放在地,“宁小姐,您从小在宁川长大,可知这附近有什么村落?”
宁汐玥说道:“我虽在宁川长大,但这地方我怎么会来?况且宁川这么大,怎么可能都走遍?”
陆文见周围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想了想说道:“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野兽,等天亮了再走吧,今晚先在此处休息。”
他将男人拖到大树旁,对宁汐玥说道:“在下去周围找些草药,还请宁小姐在此等候。”说罢,便摸黑走远了。
是夜,一辆马车扬起黄沙,行驶在云州郊外的一条小路上。
马车外,一个侍卫抬手接住一只飞来的信鸽,拿下鸽子腿上的纸条,递进了马车窗口。
萧珉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一变。
“十个侍卫都没能抓到宁国公的一个暗卫?还把宁小姐跟丢了?”
他恼怒的将纸条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外面的侍卫说道:“还请王爷息怒,那暗卫就算跑了,也定是身受重伤,宁小姐一人也跑不了多远,我们的人已经在周围搜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宁小姐。”
“汪大夫抵达京城了吗?”萧珉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