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老夫听不懂！老夫行端影正，醉心武道，与你从未见过，如何结下仇怨？！”

仅仅一瞬，西门道藏压弯的脊梁再度挺直，痛苦自有，憋闷亦然，但他乃是领域圣帝！是位列整个大陆之巅的存在！区区六环巅峰的毛头小子，纵使有那红装女子妖女护法，又怎能让他屈膝？！

然而他不知道，以领域圣帝老祖之身，在六环圣者小辈的质问下辩解回应已经是一种卑恭，他于潜意识中便被沐辰的气势震慑，又被五大天位环绕注视，下意识的认为沐辰与他身份对等，甚至高于自己，而自己则是被审判的嫌疑人。

“行端影正，却敢同异魔勾结！从未见过，却敢将手伸向沐某至亲！你西门世家又当又立，当真清高！！”

沐辰的怒意是真实体现，话语内容亦是真切无虚，不过皓魔之瞳窥探的反馈却可证明，西门道藏的确没有参与其中，他的身上不沾半点异魔气息，甚至武道风骨夯实稳重，醉心武道应是不假，可疏忽族人难辞其咎！他作为族中老祖，理应管控族人异动，却无法约束族中嫡系，与那架空皇位的皇帝有何二样？！

此话一出，李、楚、单、夏四位天位同时黑下脸面，沈剑心则是最早知晓此事，消化了这么久，没了震怒，便只有求知，他想知道，西门道藏这个混帐到底如何辩解。

“勾结异魔？触你至亲？怎么可能？！老夫！”

嗖！

容不得他质疑，一道传承结晶向他射来！

西门道藏反应迅速，接过结晶怔了一瞬，旋即释放精神力迅速查探，不料这传承结晶被沐辰改造了一番，原本私密的隐秘窥探直接变为了实况转播，将异族王虫的记忆当场映射，片刻之后，西门道藏瞪大双眼，面色苍白，惊异万分的呆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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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轮不到沐辰发难，李晨风拍案而起，厉斥道，“西门道藏！你还要如何辩解？！”

西门道藏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西门翼，西门冠，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与我西门家族又有何益？！”

沐辰嗤笑，“让你辩解你还当真辩解，好，无妨，此事简单，西门冠和高勤沐某已经处理，但西门翼尚在西门族内，你想知道为什么，问问当事人如何？”

“啊！”

无比配合，沐辰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西门道藏的身后滚到了他的身侧，西门道藏沉眸看去，赫然便是自家大长老西门翼，只是此时的他横躺在地，浑身鲜血，整个人虚弱至极，生机探查已然只剩半口气。

“你！”

正想怒斥沐辰，陡见沐辰身后多出一道血红倩影，创伤后遗症让他生生将怒斥压在了嗓子眼，很显然，抓来西门翼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重创他的血魔女！

“老……老祖……”

吊着半口气，满脸鲜血的西门翼操持沙哑的声音，呼唤着自己最能依仗的人。

西门道藏虽然愤恨沐辰在他宗族肆意妄为，可现在更重要的是洗刷冤屈，他一手探在西门翼的背心，一边输入元力一边质问道，“西门翼，你实话告诉老夫，你是否联合西门冠和高勤勾结异魔，欲要针对他的至亲！”

受到西门道藏的元力支援，西门翼精神了几分，听闻异魔二字，他猛然一震，慌忙辩驳道，“异空魔族？怎么可能？！晚辈纵然有百万勇气，也断不敢与异魔有所关联！再说针对……”

他看了沐辰一眼，茫然道，“晚辈并不认识这位前辈，怎会针对他的至亲？”

话虽如此，面对能坐主位的沐辰，他还是以前辈尊称。

“不认识？呵……”

沐辰朗笑一声，抬手虚空拎起西门翼，将其凑近自己，勾唇道，“翼长老不会老年痴呆，心智不保，这么快便将沐某忘却了吧？没关系，无非是重新介绍一下，沐某名辰，便是于九世族比踢爆你家西门冠脸庞的人，现在有印象了？”

“什么？！你是沐辰？！”

“哦？记起来了？看你这反应，想来沐某的名讳经常出现在你耳畔，对吧？不知是何人如此惦念沐某？翼大长老能否解惑？”

被沐辰凝视，西门翼只觉自己整个魂海世界都被一双金瞳占据，那威严尊贵的目光只至他的灵魂核心，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你……是，我是受人委托打探你的消息，可从未针对你的至亲。”

“是吗？那这又是什么？”

话落，一枚精致的饰品盒被沐辰翻出放至西门翼的面前。

只是没等他辩解，便已从那饰品盒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污秽气息和诡异的作呕感触。

刹那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再联合之前发生的种种怪异，一个骇人的真相于他心间浮现。

“他们……竟是魔族？”

呆呆的看着那只盒子，若是寻常事迹，他必然会一口咬定这只盒子是沐辰自导自演诬陷人的戏码，可事关异空魔族，又闹到如此地步，他纵有千百利益熏心的迷恋，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

“西门翼！！！”

听到这里，西门道藏再怎么不愿，也明白勾结异魔已成定局，西门翼真的瞒着自己与异空魔族达成了某种合作！他怒目暴起，愤然厉呵，“西门世家立足万世，哪怕宗族竞争血腥黑暗，内战不竭，可那是大陆灾难！是遇到便要一致对外的绝对死敌！你怎么敢？！你对得起老夫对你的信任吗？！你当时是如何向老夫保证的？！你说你能让西门世家走向辉煌！让西门世家问鼎中州世界！让西门世家于大陆屹立不倒！你便是这样作为的？！便是这样证明的？！你给老夫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

面对老祖的咆哮，西门翼微微顿了一下，他已清醒，知道这是老祖在给他机会，给他自我开脱找寻最轻责任的自首机会；哪怕最后仍旧背负判世罪名，定性为愚钝被利用也好过勾结通敌。

西门翼有过几瞬的挣扎，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千般小心，万般谨慎，步步为营攀爬至今，以为是福报加身，不曾想早在离开九龙峰的那日就已踏入万丈深渊，期间冠儿的异样不是没有引起他的怀疑，但相较于冠儿新生带来的价值和荣光，他选择了自我说服，铤而走险。

一念至此，他苦笑的摇摇头，本由怨气和愤恨吊着的精气骤然消散。

心已死寂，半口气的生机更是流逝奇快，他没有按照西门道藏的要求将事情说明，而是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一句充斥着悔意的遗言：

“老祖，西门翼愧对家族，愧对世人，愧对极武大陆，便让晚辈畏罪而死，遗臭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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