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走出盐城监狱的时候,正值这个南方小城的七月份。打了个哈欠,适应一下外面的世界,阳光洒在身上,然后江平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自己确实出狱了。
三年前因为过失伤人进监狱时候穿的单衣,现在还算合身,勉强能遮挡住身上条条道道已经结疤的伤痕。江平握了握拳头,指节微微泛白。只恨自己在特种部队学的功夫不够扎实,不然这对拳头三年前打在那对狗男女身上会让他们伤的更重一些。那个混蛋富二代刘公子趁他当兵期间挖了他的墙角不说,还在江平两年服刑期内买通了狱头,在监狱里把江平安排的明明白白。
上午十点钟的太阳已经很大了,毫无保留地对这座城市释放着自己的热情。江平抬起头来看着太阳,直到眼睛里都有重影了,脑子里无意识的想到在监狱内无聊时候读的文章:“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三年的监狱时光,江平除了自己单挑狱头和他的小弟外,就是狱头和他的小弟群殴他一人,由于服刑期间回回打架江平次次参与,本来两年就能出狱的他也买二赠一,喜提三年有期徒刑。单独关押养伤期间,江平除了总结打架得失外,就是无聊看看看诗词读读书。
自打读大一从文学院去当兵后,打出生后已然是孤儿的江平还没怎么熟悉盐城这座城市,第一次回家探亲就是想看看自己高中护了三年的小花,谁知道花还没来得及采,大夏天的棉绿帽子就先戴上了。
想着未来能干点啥,江平一点准备都没有,除了能够随时在睡梦中警醒然后接着进入打群架模式外,江平不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有什么立足之处。自己从小爱好文学加上三年服刑的每天养伤期间温习功课,知识储备量当个语文辅导老师其实绰绰有余了,只不过是哪家的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代给一个有前科的人呀。想到这,江平就愁的不行不行的,实现自我价值事小,吃饭事大。哪怕目前的自己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也得有块面包才行呀。
一边挠着自己的平头,江平一边暗暗定了第一个主意,先把头发留起来吧,自诩为风流倜傥的少年留个平头算咋回事嘛。冲着路边水洼的倒影看着自己的剑眉星目,江平陶醉的不要不要的,只要不看自己眉梢隐隐的那道疤。看着水中倒影里的自己,江平嘿嘿嘿地笑起来,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冲着自己开过来的那辆不停加速的老式桑塔纳轿车。
江平飞在空中的时候,看到那辆加速逃离的桑塔纳突然福至心灵,心里默念道“姓刘的,果然没放过我。他妈的我不要脸先着地啊,我没钱整容的,万一我死了我墓碑写点啥呀。”
。。。。。。
“江老师快醒醒啊。”
“江老师,别吓大家呀。”
耳边传来嘈杂的呼喊声,还有小男生小女生隐隐的哭泣声,江平眼睛沉重地睁不开,身体却轻的厉害,仿佛飘在空中,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待会见了上帝,说不定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自己确实被车撞了,然后没救过来,狗男女干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不是君子,三年就等不及了。就是不知道桑塔纳的小轮胎有没有对自己的帅脸反复碾压摩擦。
好消息是,自己没被救过来,作为孤儿,不用支付医药费了。被安葬在烈士陵园了,不然哪来的少先队员们的哭声啊。如果可以的话,给我烧一台拖拉机吧,劳资天天晚上开着车进那个王八蛋姓刘的梦里横冲直撞,要撞死我可以,我就值一台桑塔纳么?你礼貌么?
眼睛好重啊,但是为什么还是好饿呀。被撞死也就罢了,难不成我要做饿死鬼,不能吧?
江平心想,张张嘴吧,呼吸一下天堂的气息。怎么一股脂粉味道呢。难不成上帝真的是个女孩?然后自己的眼睛就被人粗暴地扒开了。
是一个扎着发髻的小老头,粗布麻衣。脸上的褶皱顺着鬓角蜿蜒至额头,皱着的眉头,像是三道山川把眉毛和头发隔开,正眯着眼睛盯着江平看,嘴里念念有词,“江公子这属于被冲撞高空跌落后,头先落地,虽不见外伤,但是已经造成颅内积血,怕是无力回天了。”
江平心想,“得,这属于天堂接收前的鉴定报告吧”
哭声像是水墨画一样再次渲染开来。江平感觉自己灵魂飘在空中,完全沉浸式体验着世间被悲痛的那一部分,自打降生后,自己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被需要过。江平心里暗暗举着大拇指,“这哭丧氛围组我给满分。等我变成厉鬼吓死刘公子后我也给他整一个这个。”
小老头把手收起来,江平顺坡下驴地闭上眼睛。听到小老头清了清嗓子,“准备下后事吧,衙门那边我去复命,就说人犯已经认罪伏法了。给他留个体面吧,老朽告辞了。”
然后又听到已经沉没了一会地哭泣声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为清晰。“少爷是为了保护我呀,如果不是为了把我从刘公子那边救出来,何至于两人起冲突,然后被刘家恶奴驱马刻意冲撞啊。”
不由得江平不睁眼睛了,什么准备后事?什么衙门?怎么是古代那一套啊。我穿越了?不应该呀,不会吧。
江平睁开眼睛,眼前是老式的床幔,四角垂下来素雅的花色,不是贵重丝绸的装饰,只不过是粗布洗的很干净。自己躺着的也不是什么天堂的云朵,是正哭哭啼啼的少女的怀里,仰视着打算看看少女的姿色却看不清,江平又急又喜,急的是不知道是躺在西施怀里还是东施怀里。喜的是不管是西施东施,眼前少女发育的已经很好自有沟壑,并且抱着自己,哭的真真切切。
江平睁着眼睛慢慢消化着现实,自己着实是穿越了,但是穿越的宿主或者也可以叫自己投生的躯体是一副书生的躯壳,家里不是大富大贵。
围着的人群男女老少都如丧考妣,低着头抹着自己的眼泪,穿着都是粗布麻衣。突然有个干嚎的小孩子指着江平喊叫。“江老师睁眼啦,江老师睁眼啦。”
抱着江平的少女低头看过来,江平看着少女的面庞满意地想点头,最起码是个七分的美女胚子,正值十六七岁的好时候,如果算上后世的化妆技术,评分可能会更高。
江平心里乐开花,然而自称小檀儿的少女本来蹙着的眉头更紧促了,眼看着她的鼻翼快速的张合,嘴角渐渐咧开,“少爷呀,你是不是死不幂目啊。都怪我不听话非得上街买脂粉,否则也不会招惹那县老爷的公子,少爷你也不会被害成这样呀,少爷啊你死了檀儿也不活了呀,等檀儿安葬好你,檀儿也随你而去呀。少爷你别死不瞑目啊。”说罢把江平的眼睛轻轻地拂上,然后江平再努力地睁开。
檀儿哭的更悲痛了,“少爷呀,您就安心的去吧,檀儿去了那边再去服侍您。”
说罢又要伸手,江平忍着虚弱挡住悄悄握住她的手,然后用细微的声音嘱咐到:“把旁人先安慰回家,然后喂我吃点东西,要流食,最好嘴对嘴,还有,待会我如果再睡过去了,不要再哭了。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不信可以探我的鼻息,切记,别把我埋了更别想着火化。”
说罢,江平实在扛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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