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南方？在北方不是也可以工作吗？”苏酥声线已经逐渐平稳，只有淡淡的鼻音，证实不久前少女大哭过一场，她翻红的眼尾像是打了腮红，冰肌玉骨，独自清冷。

司机师傅又是沉静了好一会儿~

“嗐~我在北方找不着她，我想着她脾气那么不好，或许找了个南方男人嫁了吧，都说南方的男人脾气好又怕老婆，从来都不打老婆，没来之前我还不信。”

“想着，一个男人怎么能怕媳妇呢？这老爷们的尊严何存啊？”

司机师傅大手摸了摸脑门，欲盖弥彰的抹了抹眼角：“我打过她。”

看得出他十分后悔，少女眸子惺动，从后视镜里看到师傅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眼白黄染布满血丝，眼下浮肿浮肿，不知道多久没说好觉了。

“我从没打过她，但是就那一次，我就知道，我们的婚礼被我一个巴掌给拍碎了。”

少女的手颤颤的摸上左脸，嘴角猩红扯着刺痛的微笑。

“后悔？”

“会吗？”

--*--*--*--

山辉川媚，青松翠竹，炊烟袅袅，高速公路上山比较多，远离市区后，泥土里的芳香似乎愈加浓烈了。

“一千多公里要开多久？”苏酥靠在窗边，任由微风拂面而过脸庞，她的左脸上抹着橙黄色的药膏，眼下有清浅的乌青，樱粉红唇微微抿着。

“一天半吧。”司机师傅哼歌的声音整个车里都听到清清楚楚。

小姑娘也不觉得烦，反倒是司机的不拘小节让她更加的放松。

所以，她才会拿着那沉甸甸的袋子堆在司机面前说：“走！油钱。”

“油.....油钱？”司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姑娘，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你这钱都可以买辆车了。”

“咱可说好，戈壁荒漠咱可不去。”

“想去哪就去哪~等这些油钱花完了，你就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车。”少女咧着笑，一点也不难过。

虽然事情有些荒唐，但是，小姑娘想了想，反正已经这么荒谬绝伦了，随遇而安吧。

至少，这笔钱可以给司机师傅解决困境，她其实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因为她刚结束一趟匪夷所思的旅程，一直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的。

司机一直没问她苏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着两个人完全不认识，但是基于司机肯不辞辛苦的还钱给她，还特意请她吃了碗面的情谊下，她竟然完全相信这个认识第一天的中年男人。

他说他已经两年没见过自家的闺女了，每次视频电话不敢打太久，打久了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凡是千帆过尽，人到了一定年纪眼泪更加的出其不意。

有时候，闺女懂事安抚一句：“爸爸，你要好好吃饭哦。”

“爸爸，你早点睡觉，黑眼圈像大熊猫。”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每每想起这些，他就心酸的无处遁形，偶尔也会关起车门大哭一场。

山风甘甜，贯穿在车里，她随便提了嘴：“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司机不用找我，直接径直开回家就好了。”

司机大喝一声：“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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