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咻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是么。”
约书亚笑了:“你不相信啊?”
他靠在工作台上,眯起眼睛回忆:“那时候她的处境很不好,她被冤枉下毒——虽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总有一些无名英雄是要牺牲的,她接下了这个担子,让自己变成了罪人,可是没有人来心疼她,她被关了很久,其间忍受的折磨,是你无法想象的,她用了毕生的本事才保住你。”
姜咻还是没说话。
约书亚说:“后来江责用了些手段,她被遣送回国,但是处处被人盯着,日子也不太好过,她在牢里被伤了根本,兰先生说,你不能要,要是她执意生下你,无异于是用自己的命去搏一个一尸两命的结局,但是她还是选择生下你。”
姜咻从不知道这些,愣了愣。
约书亚说:“当然了,你可能不信,但是后来我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过,你出生的那一天,是个雨天,她拼尽全力生下你,就剩下一口气,她对兰先生说,她给你取名’休‘,取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意思,她以你的出生为自己的前半生画上了句号,兰先生却觉得这个字不好,怨气太重,给你改了个’咻‘字,是休再言的意思,兰先生希望母亲放下。”
“但是她没有放下。”姜咻说。
约书亚道:“可是姜咻,你无法否认,她是爱你的。”
姜咻平静的道:“也许她在怀我时是真心爱着我的,但是后来,我终究没有她的大业重要。”
约书亚摇摇头,却只是说:“你去看看母亲吧,她就在自己房里。”
他说完就离开了。
姜咻两只依偎在一起的白头翁,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向外走去。
她很少去兰锦兮的房间,兰锦兮也不经常住在这里,是以就显得精致奢华有余,而人气不足,姜咻推开门,立刻就闻见了一股子血腥气,房间里拉着窗帘,没有开灯,昏暗一片,姜咻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灯,看见兰锦兮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穿了一件浅色的裙子,就衬的后背上的血迹十分明显,伤口显然没有经过处理,还在往外流血,但是兰锦兮竟然丝毫没有管它的意思,自己睡着了。
姜咻将手里的医药箱放在了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早就应该死去的女人。
兰锦兮无疑是生的极美的,眉眼温柔,睡着后更显得恬静,岁月没有带走她多少东西,她似乎一直都保持着一种鲜活的少女感,姜咻几乎可以想象在兰锦兮十八岁那年,医学大典满分夺冠的意气风发。
如果现在杀了她……
姜咻想,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
她朝兰锦兮伸出手,手腕却被一把抓住,兰锦兮睁开眼睛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姜咻冷冷道:“约书亚拜托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兰锦兮说:“不用管。”
姜咻说:“你想血流至死吗?”
兰锦兮笑了:”你关心我?“
“不关心。”姜咻说:“受人之托罢了。”
兰锦兮没有拒绝姜咻的动作,姜咻剪开她后背的衣服,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皱眉:“刀伤?”
“嗯,”兰锦兮随意的回答。
她背上的伤口有十多厘米长,纵深也不浅,在白皙无暇的后背上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可以看出这一刀十分的狠辣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是用刀的好手。
姜咻问:“谁干的?”
兰锦兮说:“一个很信任的人。”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偏头看着姜咻,那双眼睛还是温柔的:“姜姜,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我?”
姜咻说:“所有人都被你洗脑了,怎么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