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罗老祖,您又杀人了……”
我们两个久居在罗殊途的心境之中,旁观着那日屠杀怖尸的一切。虽然吧,我对这两个家伙也是恨之入骨,不过我们还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我又没杀他们,是他们自己杀的自己啊。”罗殊途收起手中的玄韵鬼笛,竖在腰间的系带中,漫不经心躺在百鬼崖的一棵大榕树上,枕着双手闭目养神,顺带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们干净,脏活就留给我们这些个肮脏之人来做就好了。反正我们坏事做绝,也不差这一两条蚍蜉小命。”
“你就不怕张怀玉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为民除害,赶尽杀绝?”
他晃动着笛子上血红的穗子,吊儿郎当翘起二郎腿,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不羁一笑,说:“我藏的可好了,阿玉怎么会发现我的身份?”
“……”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一副无赖的模样真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不可一世的玄冥祖师。
“我看未必,既然你的伤都好了,就不准备再去找他?”墨羽拂袖擦拭着手中的辞故,冷冷问道。
“我找过了呀!”他得意一笑,露出一颗犀锐的虎牙,想起那日在医院张怀玉为自己争辩打抱不平的模样,满是欣喜和幸福。
我争抢过他这句话,打破他美好的幻想,满是鄙夷不屑,“医院看一眼?满足了?”
“怎么?还敢奢求天长地久啊?”藐视十方一切,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透露着三分薄凉,“我可不是你们,我对自己的渺茫的未来一无所知,生活在阴暗下的凄鸦从不敢去幻想所谓的美好。”
“汝不寻君,君,自会寻你。”
我和墨羽打心眼里觉得眼前这位令人发指的玄冥祖师其实也并没有众人口中的十恶不赦吧,反倒真实的很,善恶分得比那些自诩正义道德的人还要透彻,他的心,在嗜血洗涤之下,依旧很干净。
“那是!我励志要做本书最可爱的反派!”
“罗殊途……”
而就在此刻,张怀玉却出现在大榕树的后面,清秀的五官带着一抹俊俏,白皙的皮肤又溢出点滴温柔,一双丹凤眼媚人澄澈,紧紧盯着大榕树上的罗殊途,生怕他在下一秒眨眼的功夫就会失踪不见。
“阿玉!”罗殊途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张怀玉,更没想到张怀玉会一路找到这里来。猛然一惊,从大榕树上一个翻身摔了下来,又因为遇见了张怀玉,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紧张和羞涩,竟然都忘记了如何使用法术。
幸而张怀玉就在树下,飞身跃起一把接住坠落而下的罗殊途,双眼含情脉脉,温柔中带着些许的哀怨愠怒。
“既已康复?何故不来寻我?”
张怀玉一袭道袍伴烟霞,浑元束发,长眉入鬓,对待张怀玉温柔的像是满天星河中闪烁的不灭长庚,他的面孔足矣颠倒众生,但在此刻却只痴心于一人。
罗殊途双颊绯红,两眼四处乱窜,轻薄的两半红唇是张了又合,支支吾吾就还偏是发不出声音来,鼓起勇气磕磕磕磕绊绊也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解释来,耳根刷的一下染成了樱桃红。幸好碎发随风飘摇浮动于眼前,挡住了他此刻胆怯而不安的眼神。
光是他一人羞涩吗?不!我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去,他抱着的,可不仅仅是罗殊途一个人啊!别忘了,此刻的怀玉真人,怀里搂着三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
“我就说吧……找上门来了……”墨羽冷冷一笑,满不在乎中甚至带些自己得不到的醋意。
“还真是,那也不至于照这么俗套的剧情发展吧……”我朝着外面吃瓜调侃着。
“我就知道你躲在了水云涧。”
张怀玉自欺欺人的功夫反倒越发增进了,瞅着百鬼崖说水云涧,虽然这也没错,水云涧就在百鬼崖的一处小角落中,不过这明晃晃的就是在替罗殊途包庇身份嘛!
反正,徐泰墨羽骂骂咧咧退出了群聊。
张怀玉倾身放下满脸通红的罗殊途,跟着背过手去,故作镇定,轻薄一语:“走吧……以后,再也没人敢误解欺负你了。”
罗殊途什么也没问,对于那十个亿和两兄弟被杀害的事情也就充当一无所知的样子,跟着张怀玉轻身细步,就像是一只常年流浪街头的狼狈小花猫终于找到了安稳归宿,对于一切的美好都万分小心翼翼。而张怀玉也什么都没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管领着罗殊途走出百鬼崖深处。
外面,叶淮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望见两人从薄雾中隐隐现身,不觉激动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光泽的牙齿大声呼喊,又朝着不远处的款款走来的二人招手示意。
“大师兄,你在哪里找到的罗施主?”
“在我水云涧的小茅屋里。”张怀玉深情转过身,凝视着身后面容稚嫩,倔强抿紧双唇的罗殊途,歪头欣慰一笑。
“大师兄真是神机妙算!”
罗殊途惭愧低着头,全程都是一言不发。
“宋师弟有景行师兄看护着,想必不久便可出院,这老施主家虽说惨遭不测……好在也没有危及众人,只是可怜了这一家巨变。”叶淮摸着下巴细细回想着所有的事情,又将眼神移向迎面的二人,问道:“万事皆已尘埃落定,那下一步,大师兄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