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张怀玉厉声一句,震惊了身后的罗殊途一阵颤抖。
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在张怀玉的面前,罗殊途竟是如此卑微,以至于只要张怀玉皱紧一下眉头,罗殊途都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是自己又犯了错事。
俨然紧闭门扉,蹲坐在大门后,抱紧双腿像只小猫蜷缩在一起,满脸皆是委屈,星河眸子中闪亮的光泽退去,与黑暗融为一体显得格外黯淡。
“是我……都是我……我害死了所有人,阿玉会怪我的。先是老头、还有他那两个无赖的儿子,后是他父亲。可是!”带着些许的哭腔自言自语。
“老祖,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其实,张盛本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只是被你这么一吓,加速死亡罢了。至于那对无赖么……虽然我觉得你杀人是不对……”
来不及我的安慰说完,罗殊途抢先一步作出了解释:“我是杀了他们,可我也没放他们出来害人啊!他们爱钱,那就让他们为钱而死,有错吗?”
“恶人自有法律的制裁,就算一时没有接受到应有的惩罚,也难逃因果的法网。你随意取决他人的生杀大权,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玄冥祖师就是道!玄冥祖师就是理!那迟迟未得到审判,都是在等着本老祖对恶人的定夺!好人自遇好人救,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善良,你们正义,可是你们从没瞥过肮脏角落一眼!满口仁义道德,都是信口雌黄!从没做过恶人,你们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三道四!”
好吧,我们是说不过他……像他这种人,也只有张怀玉能管得住他了。
可是张怀玉呢,他把所有人赶了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眼下,张怀玉并没有作出过多的悲伤,朝霞透过窗帘打在他溢满金黄的羽衣之上,那双棕褐色的眼眸中带着些许飘飘欲仙的神气,却又幽深恰似无尽汪洋,泛着泪光,鼻翼高挺架在他削瘦的脸庞之上,轻薄颤抖着双唇,多情又冷漠,“老爹,别怪做儿子的不让您老安生。”
询魂,他要对着父亲的灵元询魂,张怀玉希望父亲入土为安,但他更希望父亲不留遗憾的走完一生,此刻的张怀玉迫切需要知晓,十八年前,也就是自己刚出生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和罗殊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脚踏天罡,手掐法诀,飞升九天,巡历天下,飞行于仙境余泽,十方鞋临天踏地,从坎卦起,步至离位,指点张盛老爷子印堂眉心。
倚天柱兮拥天心,从此度兮登天禽,急急如律令,摄!
总算是在飘渺中寻得了父亲十八年前的记忆。
迷雾散尽,重回十八载,眼前一片刀山火海,这是哪?哀嚎,呼救,这些个葬身火海的人又是谁?张怀玉看不真切,只见得远处朦胧火影中,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玄衣披头散发的少年,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他笑得奸诈阴险,对于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显得越发痴迷陶醉。越是血腥,而他,于是过头的冷静。
“几百年了……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
少年身边站着一个老头,穿着西装革履,却是一派灰头土脸的模样,他的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也不知是深陷火场的燥热还是慌张,豆大的汗珠顺着老头布满皱纹的额头滚落而下,像是烈焰中弱不禁风的枯枝干,颤抖着双腿。和身旁的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是……老爹!为什么……父亲要和罗殊途做出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十八年的程家村惨案,烧死全村百口人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张怀玉跪倒在地,抱头痛哭,不敢面对眼前的事实。
“这下……可以把孩子还给我了吧。”睹见眼前的场景,张盛不忍直视,带着满是懊悔的面孔小心翼翼朝着与罗殊途谈起交易来,看来,这还是场互惠互利的交易。
“不急,等我们欣赏完这场浴火繁华。”
此刻的他,早已不是什么懦弱无知的罗殊途,恰是百年前真真切切的玄冥祖师罗阴。邪魅一笑,眼神中闪过一片寒冷,瞬间便能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的杀意与深渊般无尽的绝望,这样的恐怖气场,也只有玄冥祖师才配拥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血洗程门。”
张盛迟迟无法回归平静,颤抖着手从胸口拿出一盒烟,一只手垂直捉住烟身,正巧从火海中点燃一根,深深抽吸了起来,将嘴里的一口烟一股脑儿全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我就是,玄冥祖师——罗沐阳。”罗阴得意笑着,眼中幽深泛着红光的眸子却带来无比的寒冷,只需一瞥,便能使张盛动弹不得,像是堕入了无尽黑谷深渊。
“罗阴!你!不是!”张盛吃惊万分。
“对,我是被封印了。”他稍稍翘起叛逆而又浓密的眉毛,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意,朝着张盛冷眼奸邪一笑笑,“我,不是又出来了嘛。”
张盛在火光中吞云吐雾,眼神深邃,尝试着学罗阴一般慵懒享受眼前屠戮的快意,欲焚全身,这火辣辣的感觉像是心在滴血,惆怅问道:“仅仅是为了百年前的报仇吗?还想怎样?屠尽六门?杀光天下人?”
“不……我这次重生,是来要回我的青时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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