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的夜,总是有一种让人心慌的声音。
不是屋顶上大风吹过的声音。
更不是安静地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同伴打鼾的声音。
是心跳声,是思考的声音。
张郎中翻来覆去睡不着,横竖不是好办法。
索性坐起来,披上军大衣,他打算出去走走。
军营里极其安静,风从那断壁残垣中穿过。
呼——
张郎中又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是不安与试图发奋的冲突。
这时,灯光中随着雪舞走过来一人。
关荫在巡察。
此时,当地时间已过子夜。
张郎中转身进屋,他不敢在这时去讨教。
反思。
为什么不对?
关荫说明了,是按照别人的模式反思就不对。
那么我们的道理会怎么反思?
正义,非正义。
张郎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在滚烫的锅里翻滚,他试图努力去想清楚这个问题。
这时,有低沉而嘈杂的声音隐约传到张郎中耳朵。
谁在吵?
他爬起来,通过窗户往外看。
会客厅人影憧憧,似乎小山头的人还在聚会。
这么晚,怎么还在讨论?
张郎中下意识地想去听听。
有人来敲门。
玄德?
“张郎中没睡?”大哥见开门那么快,还真有一点错愕,“团队有个会,张郎中得空,来听听。”
张郎中心里一暖,白天的疾言厉色后面到底还是对他个人的关怀。
看两眼熟睡的狗皮帽,张郎中穿好衣服静悄悄出门。
相隔几百米的距离呢,他有时间询问到底说什么。
“主题是什么?”张郎中询问。
大哥说,今晚学习的是速胜论和持久战。
原来小山头日常学习是真的呢。
张郎中心里佩服,只是不明白这些娱乐圈的怎么学习起他的课程了啊?
“这是一周一次的思想道德课,说是课,其实在讨论,在小范围里面,大声地说出自己对这些理论的解读和认识,既是为半个月一次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打个底,实质性讨论自身和行业的发展,也是通过不断自我学习集体学习加强个人修养和坚实的基础。”孙炎军坦承,这种学习方法对小团队十分有必要。
他原本是个纯粹的文化宅。
“我想着,只要把戏演好其它的何必关注呢,通过几次集体学习才懂,如果没明白为什么演戏,就不可能认真演戏,文化作品首先是为谁服务的这个问题没有搞懂,演员就只能是不入流的明星,哪怕是开宗立派,也不过一个戏子吧。”
这番话,令张郎中奇怪到极点。
这是个很少有人谈理想,很少有人有资本谈理想的时代。
圈子也是个以有理想为耻辱的圈子。
可怎么冒出这么一群人?
揭开门帘一进去,彷佛那个年代学习课堂的布局让张郎中立即认真。
他们不是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