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荨荨这边刚进病房，就听到了付兰晏小声说些什么。

他眼睛还是闭着的，说着的只能是梦话。

阮荨荨心里有了底，他梦魇了。

她在凳子坐下，视线一直落在付兰晏身上。

他此刻眉目紧皱，神色上透着不安的气息，额前、脸上，甚至是脖颈间，都出了一层汗。

她思索了一会，抽了张纸，替他擦拭着汗。

纸巾刚敷上，便有了湿意。

她只好又抽了几张纸，垫在一起，替他擦汗，动作轻轻的，生怕惊醒了他。

手指碰到他的眉头时，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又碰了几下，试图抚平他紧蹙的眉目，但又不敢有所行动。

手上的纸巾刚来到他的下巴时，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阮荨荨愣住，她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他，她道歉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她刚想收回手，结果手腕蓦地一紧，她此刻因为给他擦汗，身子微俯着。

下一秒，付兰晏微微一使劲，她便埋头在他胸膛，听着他频繁跳动的心跳声，殊不知，她此刻的心跳频率，与他相比，不分上下。

她支撑着手臂，试图离开他的怀里，但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他的伤口，那人闷哼了声，她便不敢有所再动了，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的，“付兰晏，放开我。”

“不放，荨荨，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说完，搭在她后背的那只手搂紧了几分。

他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开玩笑，阮荨荨第一反应是，他刚刚是被她惊醒了还是在装睡？！

顾虑他的伤口，她连挣扎都是小幅度的，轻轻的。

谁料，对方搂得更紧了。

付兰晏闷闷道，不是威胁，是在祈求，“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离开不行。”

阮荨荨小脸此刻皱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要你先松开我。”

付兰晏：“不松开，你会离开。”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但是语气不对，非常不对，这不应当是付兰晏的口吻。

她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付兰晏，你现在清醒着吗？”

“很清醒，我没有喝醉，精神很好。”他又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我很好的，荨荨你不要离开好吗？”

阮荨荨思绪微愣，一头雾水，很不对劲。她突然想到了钱进说的那些话，难道是梦游了？

见他一直强调“离开”，阮荨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声音柔和，像是在哄小孩：“我不离开，你先松手好不好？我现在有些喘不过气来。”

付兰晏立即松开了手，直接坐了起来，神色慌张，“现在呢？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他的三连问，让阮荨荨不知从何说起，她摇头，“现在没事了。”

她问他：“我为什么会离开？”

话一出，付兰晏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有些凌厉森寒，但不过一瞬，他眼里都是委屈，“你不要我了。”

阮荨荨：“？”她什么时候要他了？

她拧眉，难道真的是梦游了？可是梦游不会睁眼啊……

难不成是他意识错乱了？

她脸色认真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但语气还是像哄小孩一样，“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付兰晏看都没看四周，盯着她，不愿移开半分视线，“我的卧室。”

阮荨荨：“？！”

她突然有些好奇，在他的梦里，亦或在他现在的意识里，她的身份。

她缓缓开口，带着诱导的语气：“我是你什么人？”

“老婆。”

阮荨荨直接傻眼了，没了任何动作。

一抹红晕开始爬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