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帝听到镇北军不愿意出手相救,导致平凉堡失陷至今。
果然勃然大怒,又想下旨责备赵燕骄失职。
这一次,他的旨意没有执行,在朝堂上被兵部尚书徐哲远驳回。
他是辅助皇帝登基的老臣,本已即将至仕,鲜少上朝。
可今日大朝会,这些老臣是不得不来。
现在跟五年前不一样。
上次碎金镇惨案时涉及人数上千,民意纷纷,无人敢替镇北军说话。
可这一次,唐英指责的是镇北军救援迟钝。
毕竟平凉堡是从宣威军手中丢失,需要承担主要责任。
镇北军只能算救援无力,皇上要想处罚也需要先将唐英打入大牢。
临阵换将向来视为兵家大忌,这显然不是好事,皇帝也不愿意。
徐哲远在提出异议的同时,还递上了镇北军催要军饷的条折。
五年时间,户部拖欠军饷八十万两,正好是大长公主修净身祠的钱款。
这几年,西北安稳,朝中就感觉镇北军耗银过多。
往兵部递交的折子里,过一段时间就有要求镇北军裁减军费。
为此,兵部不仅把应该送去西北的弓弩箭矢转去东南水师,就连冬季的厚袄棉服也只配给两万套。
徐哲远在朝堂上慷慨陈词:没银子用什么打仗,要那些将士在冰天雪地里赤手空拳裸奔吗?
镇北军的饷银在户部是一拖再拖,无人过问。
而且,现在镇北军的碎金卫刚刚立功。
同样的小卫所,一个被人劫下久难攻下,不处罚。
一个诛杀部落首领,获人头数十没奖励。
现在该罚没罚,该奖没奖,这让其他将领如何接受?
若是寻常朝会,皇帝随便几句就可以下朝,可今日人数众多,根本无法离朝。
下面群臣沸腾,已经五十有余的元宗帝脸色难看,额角冷汗如浆,呆坐不动。
他这些年掌权,已然不是初登帝位的软弱皇帝。
当年元宗帝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根本没有夺嫡的机会。
好在内有皇姐出谋划策,外有大将赵燕骄冲锋陷阵,他才一步步走到最高处。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立赵燕骄之妹燕妃为皇后,把生下的皇子立为太子。
皇姐有从龙之功,平时再是挥霍无度,他都有求必应。
可是,皇后性情木讷寡言,相貌虽然端庄,远没有宫中其他嫔妃娇艳。
太子品行无错,可是为人呆板,没有大皇子性情稳重、善解人意,也没有几个小皇子活波灵动。
哪怕太傅多次劝说,太子秉性温良醇厚,颇有贤德,以后即便无功无过,也是守江山的好君主。
他依然不喜。
朝中人都说他对太子要求太严,稍有不慎就呵斥怒骂。
无人知道自己内心。
每次一看见那两张脸,就会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举止无状的赵燕骄。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可当年赵燕骄以边关之危,逼自己立赵燕珠为后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这对一个皇帝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哪怕镇北军如今度日艰难,百般收敛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