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香楼的后院,薛壮正跟矮胖的管事谈话。
看样子话已经说了许久,旁边胡庆早已坐不住,不停在屋内来回踱步。
“薛老弟,实不相瞒,你也看到的,七里县这里生意不好做,税高、粮价也高,别人只看见天香楼生意好,可我们的支出也大呀,就连菜都快买不起了。”胖管事絮絮叨叨。
薛壮沉着脸,他本是军汉,谈价做生意已经勉为其难。
此时见天香楼想把菜价降到十文一斤,当然不答应。
“米掌柜,你别说了,我薛某人是个粗人,话说的直你别生气,天香楼要菜就是五十文一斤,不能再少了,若是、若是你们再压价,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卖,留着自己吃。”
米掌柜眉头挑了跳。
现在天香楼是不单卖青菜的,只有消费十两银子以上的贵客,才能送上一份。
新鲜菜成了招揽顾客的一个噱头,给他带来好些个生意。
见人就砍三刀,压价只是习惯性的。
见薛壮要翻脸,米掌柜如变戏法般哈哈一笑:“瞧瞧,不过是几十文钱,薛老弟就着急了呢。
菜,我们当然要,谁叫我们投缘,五十文就五十文,老哥就大方些。
老哥有一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那就是橡子粉条多卖些给我。”
薛壮听到菜能给五十文,心里一喜,立马应道:“这没问题,以后碎金镇的橡子粉条全部归你都没问题。”
那东西价格低,又不能当饭吃,大家真正需要的是银子,换成钱就能想买啥就买啥。
天香楼原本给出的橡子粉条价格是六文一斤,薛壮非常满意了。
现在要定货,就更满意。
“薛老弟,生意场上要有真凭实据,那就立个契书吧!”米掌柜取出纸笔。
其实这才是米掌柜的目的。
鲜菜价再高,最多再一月,等到春暖花开,天香楼就不会再买。
在薛壮送来橡子粉条,费尽口舌想让天香楼售卖时,米掌柜敏锐的发现了其中商机。
米掌柜也是贫穷人家出身,早些年也吃橡子。
他知道橡子这个东西苦涩难咽,本是缺粮时为活命才充饥。
可碎金镇送来的橡子面和橡子粉条没有苦涩,反而吃起来劲道滑爽,非常符合那种身居高处,心中又想体察民情,回归本璞的风雅人士食用。
那些大人们可以吃一口精致的橡子窝窝头,再吟诵一句:“与民同苦,与民同乐!忧忧哉,心怀坦荡!”
不过他也不想买太多,这东西到底低贱,登不上大雅之堂,只能给那些人吃个新鲜感。
薛壮跟天香楼的契书很快写好,一式两份,上面要求以后每月碎金镇交给天香楼千斤橡子粉条,时间是一年为期。
签字花押,薛壮在最后一处按上自己的指纹。
能在一年里给碎金镇谋得一项稳定收入,他心中大畅,刚刚被米掌柜软磨硬泡的烦恼也没了。
这样一来,碎金镇最少每月就能从天香楼得到六两银子。
一旁的胡庆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他家就在做粉条。
天香楼六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每月能固定有收入,分到每家也有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