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显然还没有体会出那张帖子的含义来,还摇晃着头上的金簪,一脸愤怒道:“我们厨行在半价,她弄什么展销会,这是明晃晃跟我们打擂台来了。
沈会首,这事你可要好好管管。”
他熬了半辈子才踏入厨行这个圈子,处处不忘积极表现自己。
下首,已经看过帖子的廖福几个本来脸色就不好的闷坐着,此时反而交头接耳起来:“这展销会开几天?”
“看上面说,是三天!”
“只摆几样东西给人看,还是要拿银子买?”
“不知道啊!要不,你去天香楼问问?”
“回去是要问问,天香楼宋管事有几分头脑,你看沈会首现在弄的半价,不就是学人家……”
“咳咳咳,快别说了,沈会首在看我们!”
此时,何东一脸的兴奋等着沈会首出招。
黄昌盛嘴角上翘,眼中不屑,只拿眼角瞟着沈乐晏,看这个老阴笔要出个什么法子。
沈乐晏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坐直身体,冷冷环视屋里众人。
直看得廖福几个别过脸,沈乐晏才沉声道:“这事还没有定数,你们慌什么慌。那天香楼是偷我今夕楼的手艺,我还没有上门追责,她就自己要撕皮,这可是自寻死路。”
呵斥住众人,沈乐晏又对自己的一个小厮道:“沈青,你去外面仔细打听,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小厮应一声,赶紧溜出门去。
廖福等虽然被沈乐晏压住,依然坐立不安。
何东给沈乐晏斟上酒,又双手端到跟前,满脸堆笑道:“沈会首说的是,人都说,女人家干不成大事。你看,天香楼才开两三个月,才有点出头,就要撑不住了,什么花脚猫都在上。
哪里像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谁家不是七里县城里响当当开几十年的老字号,我说哈,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夫君。”
沈乐晏听得眼角直抽。
何东的何记饭铺是开了几十年,那也是丈人家的产业,跟他一个招上门的女婿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媳妇姓何,他跟着改了姓,就真的成他挣下的家当了。
可他话说得奇巧,还真让人无法反驳,屋里人都只能面面相觑,随便附和几句。
黄昌盛将自己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脸上依然挂着不屑的笑:“何老板这是上进了。”
廖福心如猫抓,他再也做不住,起身拱手道:“沈会首,黄老板,何老板,我,我酒坊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不等沈乐晏回话,他转身就急匆匆出门,其余人紧随其后,也对沈乐晏拱拱手离开。
雅间里一下就只剩下五人,除了何东这个为能贴上厨行会首的软骨头,还有另外两家也算得上有些名气的酒楼,只是这两家主事之人一项低调,就连会首的位置也从来没有争过。
此时看见那张红贴子,也只彼此对视一眼,默默看过,就只喝茶。
沈乐晏一言不发。
黄昌盛端起茶碗,拧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喝着浓得发苦的茶汤,又扫一眼沈乐晏,也不说话,现在他倒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何东迎奉过沈乐晏,又转向黄昌盛,眼眉低垂,满脸笑意的道:“黄老板,喝茶喝茶!”
黄昌盛瞥一眼何东端着的酒杯,不满的哼一声。
与此同时,七里县不同街巷中,几家铺子的掌柜都收到这份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