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善部的偷袭算不上隐匿,沿途遇上的几个部落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出面硬拦。
现在能主动出头的只能是最贴心的木丹部落。
张启山心里飞快盘算,木丹部落若是反水,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东西。
队伍经过宋梨云他们之前留宿的营地,很快就看见一地尸骸顿时怒吼声震天。
时间过去这么久,巴万几人的尸体已经冻得硬邦邦,雪下的土地同样冻得结实,想要掘地埋人都困难。
只能让人将尸体用毡布包好,拴在马后带走。
战场已经被清理过,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连战马都被对方带走。
平善暴跳如雷,命令队伍急行军,追捕刚才行凶之人。
他已经决定了,不仅要马上赶到卡拉山,还要在天亮之前打下乌达部落。
所有的骑兵催马奔跑起来,几十匹马踏在大地上,泥沙飞溅,奔腾如雷,转眼之间就跑出视野之外。
雪地里,有两人孤零零的站着,马群从身边经过。
除去马蹄踏起的雪沫溅了满头满脸,还有嘲讽的喊叫笑声。
“你们就在这等狼吃吧!武朝猪!”
这就是被雪压伤的武朝奴兵,他们被抛弃了!
到底还是被抛弃在这渺无人烟的雪原上等死。
原本有其他人帮忙合骑带一程,现在平善头人要赶路,谁也不愿意多带人消耗马力,就将他俩丢在旁边。
赵三摸着自己的一条伤腿,咬牙切齿道:“张启山那个杂种,收了我们的玛瑙石,答应带我们走,现在出尔反尔,把我们丢下了。”
旁边那个年纪小的武朝奴兵走过来,搀扶起他:“赵三叔,我们该怎么走?”
他声音有些闷,话音里都是压抑的恐惧。
五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
可又一次被人丢在茫茫雪地里,体会到死亡的气息,他还是怕。
绝望!恐惧!
赵三借着他的力气撑起身:“石头,我们还是得往乌达部落走。
听说他们跟武朝关系最好,只要我们到了乌达部落,说不定能回碎金镇。”
“嗯!”
有希望总是好的。
巴万他们既然被杀,说明乌达部已经得到消息,肯定可以打败平善部落。
被唤着石头的少年点头,他咧嘴,长着一层层枯痂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让被烙上奴隶印记的面容更加丑陋。
赵三站稳脚,又把石头拎了一把:“你的肩膀有伤,也被太用力了!”
石头动动自己的胳膊,忍着疼道:“我的胳膊没什么事。赵三叔,我怀里还有一块马肉,你要吃不?”
赵三叔是在两年前跟他相遇,这些时间里流落在狄族部落里,两人一起吃喝,相依为命亲如父子。
赵三拍拍自己的衣袋:“我这里也有马肉,还能凑合,你的口粮就自己吃,长个子的孩子捱不住饿,可不能亏了身体。”
此时已经是太阳斜挂,两人绝口不提晚上该怎么办,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只互相搀扶,踩着染血的雪地,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他们不能停,在这样寒冷的晚上,一旦停下,他们就要冻死。
而且,此地的血腥味弥漫开,用不了多时就会引来食肉的饿狼和豺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