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观。
他带来的几人,正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无力喘气,像是躺平任人搓圆捏扁的fw点心。
糕点师还非常有品位的染上不同程度的青紫之色。
高下立见。
输得不冤。
...
盛景握着铁棍的手用力收紧,浑身上下已经痛到发僵,逐渐变冷开始脱力。他闭了闭眼,一抹轻红缀在他眼尾,硬朗的脸廓绷紧,声音如雾轻散:
“若不拼命,无人救我。”
他的光不在,唯有搏命自救,爬出这浑潭。
才能有资格……再见那抹光。
温煦心下一震,胸腔中情绪纷杂,眼中神色幽深。他问:“你知道这止宁中学,是什么地方吗?”
盛景没了力气手滑落,铁棍敲落地上声音清脆。他头侧仰在最后一级台阶之上,细细喘息:“你想做什么便做吧,不用多说。反正……我现在没有还手之力。”
“呵呵……”
温煦笑了一下,觉得这人挺有趣的。
浅淡光线晕出光圈,盛景俊脸上青红交错,嘴角破了皮渗出血丝,台阶上的泥灰巴巴贴上去,模样狼狈不堪。
但在他眼瞳深处,还存着一缕光。
温煦毫不怀疑,若是他现在动手,这人指定还能反扑将他拉下水——共赴医院。
哦,差点忘了,这里是出不去的。
只能共赴那简陋的校医室。
脚蹲麻了,温煦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裤脚翘起露出两截脚腕,上面伤疤纵横满布,两头延伸。
他垂眸对上盛景还泛着红意的眼,动唇幽幽道:“这止宁中学,就是一个兽笼。”
“用来专门关押......被放弃的人。”
“那些豪门、家族里,被不喜、被放弃、犯了错...最后不能或是懒得处理,就转送到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盛景神色了无波动,一双黑眸斜凝着天幕暗淡的半月,记起来那个还等着自己的少年,手指弯动几下。
“听说你是前不久来的,那这段时间你应该接触了不少人吧。”
“他们啊……不是自己难堪忍受自甘堕落,就是被他人折辱疯魔,这里的规则只有——‘疯’。”
“无一幸免。”
温煦低低沉沉的声音,随空气荡着,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黑眸沉深,灯光闪烁,地上躺着的人眸中光色跟着明明灭灭。
这人像极了刚到这里的他。
“你想出去?”
温煦注意到,那黑眸里的光定了一瞬。
然后他唇角高高勾起,不带感情地击碎:
“出不去的。”
“除非……”温煦脚后跟轻碾两下地面,细细摩擦声混着他的带了嘲意话语:“上头的人,需要我们这群疯子。”
一阵凉风席卷而过,半月被暗云遮掩一块儿去,边缘模糊不清。
风丝顺着缝隙扑进衣物间,仅剩不多的热度被浇散。盛景睫毛颤了颤,忍着浑身痛意艰难地撑起身,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浸出薄汗,透射出幽微光芒。
偏稚嫩的声音笃然不疑:“我要出去。”
他等光,也有人等他。
盛景视线落在温煦毫不遮掩的脚腕上,五指收拢又放松,问:“打吗?”
温煦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他扔掉铁棍抱着手摇头:“不打。他们已经意思到了。”
盛景忽然问:“上头的人——是谁?”
“上头……”温煦目光悠悠,盯着远处黑成一团的树林,话音杂着微不可察的恨意:“那是,一群,狗、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