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步出,行至王宫大门处时,宫门前一侍女正与守军发生着口角,好似在争执什么。
等到萧玖正好经过时,侍女被人猛然一推,竟直直撞在了萧玖身上。
侍女像是被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上请罪,满脸惊惶。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她一下一下的磕着头,萧玖径直上前扶起了她,声音平静的道,“无事。不必请罪,你自去罢。”
萧玖的话音落,那侍女忙不迭的道谢,赶忙跑走了,像是吓的不轻,生怕萧玖反悔要治她的罪。
萧玖出示令牌,顺利出了宫。
一路平静的走回驿馆当中去,回到屋内,他关上了房门,最后看了眼窗户的位置,确认无人后,竟从上衣的衣襟中直接摸出了一张纸条。
“赤尔秘探王宫,欲图不轨,幸得人救之,王知晓,欲送我前去和亲,结两国邦交。”
毫无疑问,那侍女是萧玖的人。
萧玖起身走到烛台前点起一盏油灯,望着火光很快将纸条上的内容吞噬殆尽,萧玖的表情沉凝的吓人,橘黄的微光映照进那双黝黑的双瞳泛不起丝毫波澜,如死水一片,冰冷沉肃的可怕。
听人说萧玖回来了,乐施推门进来,正好瞧见他侧立的身影,面对着烛光好似在发呆。
乐施笑,“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还点起灯来了?”
他没有走近,不然必定会发现萧玖此刻脸上冰冷的杀意。
径直走到萧玖放书的木箱前,埋头翻找什么,也不管萧玖答不答,口中问着,“你的那本礼记借我用用,昨个儿老师说要抽查我学问,可你也知道,我是一本书也没带,早把这些忘到脑后去了。”
他苦恼的叹气,真正离家出走谁还记得会带书?
再说了,书那么重,带着也是拖累。
翻找了好一会儿不见自己要的东西,忍不住嘟囔。
“你的书呢?怎么找不到?”
“不会你也没带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乐施猛转头来看萧玖。
此刻萧玖的神情已恢复如常,甚至还略微带着点无语。
进门儿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萧玖已无力说他什么了。
指明道,“你左手边的书箱里第三本就是了。”
“啊?”
乐施一惊,摸摸头,听话的换了个地方找,按萧玖的提示,果然没两下就找出了自己想要的书。
“诶,还真在啊,谢谢了小师弟,师兄我这就走了。”
乐施喜滋滋的说完,正要迈出门儿,突然又退回来两步,一脸才反应过来问,“小师弟,你点灯干什么?”
房间里也没暗到需要点灯的地步啊。
萧玖没想到他都要走了还不忘多嘴问上一句,口气甚是平淡的回了句,“试试火折子还有没有用。”
明明是个再离谱不过的借口,傻子都能听出古怪,偏乐施歪了歪脑袋,竟也信了。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事儿。”他猛的一拍脑门儿作懊恼状,快速说道,“十三公子在楼下等你,像是被人拦着不让上来。”
“好,我知道了。”
说罢,乐施这下是真的走了。
事实上,从回来的时候萧玖就料到周武平要来找他,拦着不让他上来的,自然是萧玖的人。
如今他已然‘叛变’成了三公子一党,在没弄清楚周武浑背后的阴谋前,他与周武平自然要保持适当距离。
不好提前告诉他原因,只能等日后再解释了。
萧玖一连躲了周武平两天,后者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真的以为萧玖背叛他了,竟也没再来了。
一日后,入夜,城中静悄悄的,阴暗的巷道里,七八个黑衣人静静的埋伏在这里。
“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谈义此刻一身黑衣,面巾蒙着脸,叫人看不清脸上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里紧盯着前方欢声笑语的小院儿,如躲藏在黑暗中的老虎,随时准备出击。
“再等等,等主君信号。”
身旁几人闻言继续保持安静,动也不动,将自身气息降至最低。
此处正是南蛮一行人的落脚之处,赤尔第一天来上春就嫌这嫌那的,一会儿嫌齐国接待使臣的驿馆太破,一会儿嫌周围住的人太多了不舒服,就找齐王单独讨要了一处宅子。
位处城南,还算僻静,所以就算是半夜笙歌宴舞也不会吵到旁人,当然,这也极大方便了赤尔将这儿当做取乐的淫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来~美人,再喝一杯……”
底下某个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握住一娇俏美人的手就欲行不轨,一双大手放肆的游走在女人身上。
被灌的半醉的舞姬浑身无力,软倒在男人身上,大概是想拒绝也没有权利说不,只能任由男人施为。
“哈哈哈哈……来啊,快喝啊。”
“张大人被喝趴下了,不行了,哈哈哈哈……”
封闭的室内轻纱漫舞,酒肉满席,上好的熏香中还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脂粉香充盈于鼻,吸一口气都颇有些醉人心神,耳边歌声乐声不断,还混杂着男人快活的大笑声以及女人柔媚的笑语,说一句酒池肉林,男人一等一的逍遥地也不为过了。
“赤尔王子当真是会享乐,我等羡慕、羡慕啊……”
“哈哈哈哈,李大人何必羡慕,日后常来、日后常来啊。”
“一定、一定,这等快活之地日后定当时常拜访、时常拜访……”喝醉了的人一手搂着美人,一边大着舌头应承道。
南蛮使臣进京已有一段日子了,近日归期将近,赤尔却在今日大摆宴席,发出邀请说要与几国使臣聚聚,联络情谊。
虽说奇怪,但其余四国也都派人来了,人家都这么说了,到底还是要给个薄面的。
来了之后,才知这场宴会有多奢华,简直让人快活似神仙,有人喜欢就有人厌恶,受不了室内这荒唐作风的人已避了出去,只等着过一会儿散席了好回去。
角落里,吹奏着乐器的几人静静的观察着室内的情况,直到人逐个减少,还有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都被一个个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