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瑟被人按住,她的头发被苏渺意一缕一缕剪下来。
苏渺意有内疚有恼火,唯独没有心疼。
甚至还生出了一股微妙的,一切都能尘埃落定的放松。
宋羡予一回府便听说了前厅的事情,他二话不说往府里闯。
“娘!”他被府里的下人拦住,眼睁睁的看着苏渺意剪下宋锦瑟的头发,眼眶都被气红了,“娘你这是干什么!阿妹只做错了一点小事,要打要骂悉听尊便,你剃了她的发是要做什么!你非要逼死她吗?”
宋锦瑟被按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苏渺意将她齐腰的长发剪短到耳边,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羡予,“一点小事?你听见外面的人事怎么说宋家姑娘的吗?若只是一点小事,倒也罢了,她与叶子辰无媒苟合,她不出家,不自证清白,下贱这两个字要跟着你堂妹一辈子。”
“将姑娘带回院子里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把她放出来。”苏渺意最后看了她一眼,“你爹回来后,你们见一面,便去寺庙里忏悔吧。”
“娘!”宋羡予气的发抖,“外头的人再怎么说,我们可以想别的方法堵住悠悠众口。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是不是从来没把她当成你的女儿!”
“对。”苏渺意以前不愿意也不敢承认,直到宋锦瑟把话说出来,她又觉得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是恶心,把宋锦瑟带到这个世上,却没有给过她一点应给的母爱。
但是,“吃穿用度,我从来都没有委屈过她。从前我不喜欢她,也是我离开宋府。羡予,我为人母,该做的都做了。她触犯了宋家人的底线,我没让娘对她用家法,我只是让她去庙里过一辈子。”
苏渺意道,“她害你祖母,她算计宋窈,她让王家姑娘去抢宋阮的小衣。我想了想,羡予,如果她再不走,我也怕,我被逼疯,恶心死,亲手了结她。”
“你就当给娘一条活路,不要再闹了。”
宋羡予呆愣愣的看着苏渺意。
他觉得荒谬。
宋锦瑟没出生之前,是苏渺意拉着他的手去摸还未出世的妹妹,同他说,让他一辈子对宋锦瑟好。
怎么她说完这样的话,又能面不改色的憎恨自己的亲生女儿?
宋羡予不懂,他挣脱不开这些人,眼看着宋锦瑟被关进去,想找叶子辰打他,最后却去了宋窈的院子。
宋窈和宋衍之坐在一处商讨话本子里的剧情,看见来人,宋衍之愣了下,有些隔应,“你来做什么?”
宋羡予的唇瓣很干燥,他舔了舔,看向宋窈,“你能不能,”他说,“你能不能去求求祖母,不要让锦瑟出家。往后我……”
“不能。”宋窈眸子都没抬,同他说,“我不能,就跟你无时无刻,跑来我的院子里恶心我一样。你也做不到不来恶心我,我也做不到为宋锦瑟求情,以及——”
宋窈跟宋羡予,十分认真道,“我想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很好。大家只是住在一个府上,我遇到了任何麻烦的事情,都不会来找你,就是希望你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要来烦我。”
“我只是觉得,”宋羡予有些难过,听见宋窈说这样的话,“你自幼就良善,总是见不到家中姐妹受委屈的。”
“我可去你娘的吧!”
宋衍之将手里的话本子砸出去,正对着宋羡予的头,“你不恶心你自己吗?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想吐吗?是宋窈让宋锦瑟舔着脸去找叶子辰睡吗?现在外面的人骂的是什么,是只骂宋锦瑟吗?”
宋衍之扬起拳头就要干,却被宋窈拉住,“你非跟不想干的人置什么气。”
“半夏,送客吧。”
半夏将杏子塞嘴巴里,翻白眼,“走吧,三……哦不,走吧,舍利子。”
三公子火化之后肯定是舍利子啊,不然怎么能说出那么圣母的话。
比寺庙里的坲子都清高。
宋衍之都要呕心死了,“你怎么不让我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