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从罗马回来已经快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发生的事情不多,可是一件件的,都不让人轻松。
令她气馁的是,东方辰与穆妈妈的dna并不匹配。也就是说,东方辰与穆妈妈长得像,真的只是那亿分之一的巧合。
这么巧合的事情都让她碰上,怎么就没见天上掉块馅饼砸她头上?穆亦漾心里又是一阵惋惜。唉,若是当年的舅舅被能够被人家救出来,多好。
同样觉得惋惜的,还有杨贞。因为尤五舅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给他。按照尤五舅的说法,当年五外公和小外公,只知道外公一家遭了大祸。待他们再次见到外公时,已经是阴阳相隔。
到于其他的信息,和小丫头说的差不多。尤家人那么积极地将尤艾入葬,为的是在人家老子面前邀功,入殓之功。只可惜,尤艾的爹根本就没露面。
哼,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积极埋葬的人,根本就不是尤艾。真正的尤艾,躺在一处极为偏僻却又隐秘之地。历经多年,谁也没有打扰到他。一直等到59年之后,他的小外孙女将他的尸骸挖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杨贞默默地回想着穆亦漾昨天晚上与他通电话时说过的话:“二大爷。我外公既然已经找到,这事,到此为止。至于其它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小丫头的心情听上去有点低落,杨贞不禁反问:“丫头,你真的能让它过去?”
“不然呢?我还能怎样?我不想到了最后,告诉自己,最该埋怨的人,就是我那太姥爷。前辈们的事情,不是我们晚辈可以发言的。我妈都没出声,我们更没有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
好吧,说得有点道理。到了最后,杨贞甚至还调侃她:“怎么,知道人家不是你舅舅,你很失望?”
“有点。外公和舅舅一直是我妈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我想,若是我舅舅当年被人救出来,我妈人生的那道缺口,会被补平一点。”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思,最终,杨贞给了一个承诺:“不管你想怎么做,只要你二大爷能帮得上忙,你尽管开口。”
“谢谢二大爷。”
两人之间的交集都这么多次,小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客气。杨贞心里好笑,杨宗那小子,只有在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才会“老爹”“老爹”地叫个不停。
为了找一个适当的借口,不让穆妈妈起疑,穆亦漾废尽心思,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她谎称自己做了一个恶梦。梦里,年轻的外公来告诉她,说自己在那里住得很不开心。愁眉苦脸的样子让穆亦漾特别心痛。
大家都知道,穆亦漾的第六感是出名的灵通。甚至有的朋友还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囡囡有通灵的功能。
对于小女儿的说法,穆妈妈深信不疑。于是,穆亦漾趁机提出,想去找个大师卜算。早上出门,中午的时候,回来对穆妈妈说,想给外公挪个窝,把他迁移到姥爷他们的旁边。同时,又说什么,明年家里添丁,大师建议最好过年前完成。这样,对先人和家人都好。
既是如此,穆妈妈当然同意。于是,看日子,做法事。这些事情特别讲究忌讳,能够到场的人不多。也就穆亦漾、大卫和慕容俊浩。
因此,穆亦漾早早地,一上午就带上行业人士,去尤家人那边的区域,来到坟场。光明正大的做法事,起棺,装殓,然后将骸骨送到殡仪馆。紧接着,又做法事,将这位被她叫了二十一年的“外公”的前辈入葬。
忙完这位前辈的事,才轮对到外公的法事。这个时候,穆家的两位姑爷才能参与进来。他们陪着穆亦漾在现场,认认真真的跪了一个下午,一直等法事作完,将外公安葬之后,才从公墓里回来。
尤家人知道穆亦漾迁坟,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想将尤艾迁到公墓,是黑牡丹一直以来的愿望。这些,尤家的人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想到,是由穆家老三出面办的这事。
五外公和小外公知道这事之后,心里却觉得怪异。前一段时间,阿光竟然问起往生的大堂哥的事情。这才没多久,囡囡竟然要迁坟。
为此,小外公特意问阿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问我大堂哥的事情。”
自己知道个屁啊,还不是上面的人想知道,这才问他的好不好。然而,对于这事,他又不能明说,只得拈轻避重:“没有。只是,我感觉大姐她们好像有迁坟的意思。这才对大伯的事感兴趣,顺口问一下。”
信你才怪,小外公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屁股一撅,我都知道你想拉屎还是放屁。骗谁不好,来骗你老子。”
都说知子莫若父,看来,自己还是瞒不过老父亲。无奈之下,尤五舅只得悄悄地向老父亲托底:“还记得,上次来参加囡囡婚礼的那个领导吗?他上上次也来这里,参加阿漪的婚礼。”
“记得,怎么,与这位领导有何联系?”
谁说没联系,联系大着呢。尤五舅苦笑一声:“您肯定不知道。这位领导,是我大伯的结拜兄弟的儿子。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像他这种人物,怎么可以来我们海门这种小地方。真以为有着天下第一滩的名誉就了不起啊?”
什么,大堂哥竟然认识这样的人?小外公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出:“想当年,我大堂哥也是在京城里求学。后来大伯母重病,他回来侍候,认识了大嫂。造化弄人啊,若是我大堂哥一直待在京城,他就不会遭遇这劫难。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命啊。”
怨不得兰兰一直不肯去祭拜大伯,她心里,肯定怨她的爷爷。其实,大伯心里的悔恨和痛苦,又有谁了解?
停顿了三秒,小外公马上追问儿子:“是这位大领导,要查当年我大堂哥惨案的原因?”如若不然,阿光这小子,无缘无故问什么当年的事情。
歪歪在向在床上,尤五舅哼哼着:“爹,看破不说破。”
“臭小子,和你老子还来这套。”小外公一拐杖打到儿子的腿上,“我算是看出来,你的位置来得这么突然,莫不是沾上兰兰的光了吧。”
想让他这个老头子看破不说破,哼,他偏不。小外公得意极了:“没想到,我厚着脸皮去蹭兰兰,竟然还让你小子享福。”
凭阿光的功迹,短时间当上一个副书记,听上去都有点勉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有靠山。
知道老人说的是实话,尤五舅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爹啊,之前我不是说过嘛。您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让大姐和我们重新来往。”
虽然尤五舅是这么想的,可是,尤大舅妈现在并不这么认为。甚至,因为儿子新交的女朋友的事情,她都有点迁怒于穆亦漾。
她怒气冲冲地对尤大舅说:“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找谁不好,偏偏找一个我看不顺眼的。囡囡怎么会介绍这种人给阿福认识。”
怒气中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可理喻的。尤大舅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怨,就怨你儿子。关囡囡什么事?那女孩又不是囡囡介绍的,只不过是她同事而已。别迁怒到别人身上。”
怎么不能迁怒?想到儿子现在铁了心要与那女孩交往,气得她一想起这事就心口痛。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条件又不错,长得帅气,一表人材,什么样的女孩配不上?偏偏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这不是活活气她嘛。
“若是阿福真与那女孩结婚,我就断了这份母子情,看他想要媳妇还是想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