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间,船舫奇迹般打正,避免了翻船的危险。与小船舫擦肩而过的大船立即减速,缓慢前行。
被淋成落汤鸡的土沙关切地问着:“兰姨,你怎样,有没有事?”
穆妈妈背后靠着柱子,又有土沙死死挡在面前,除了手碗沾上水之外,身上并没有被淋湿:“我没事,你呢,还好吗?土沙,你全身都被淋湿。”
“只是湿身而已,其它还好。”他回头看了一眼船夫,“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就是喝了两口水。”
大家没事就好,土沙心里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没有放松,他盯着前面的大船,发现竟然有停船的意思。
小船舫的船夫经过刚才这一招,有点发懵,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小伙子,我们往前吗?”
“不,马上靠岸。”
“好咧。”
正当船夫准备行动时,前面那条大船,竟然有个女人走了过来,用力地挥着手,大声地问着:“船上的人,你们还好吗?”
吆喝成这样,你以为现在是情歌对唱?土沙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撒,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女人。船上究竟有谁在,为何故意撞他们的船舫,然后惺惺作态。
因为大船上有人问话,船夫不知道现在要靠岸,还是回答船上那女人的话。他没有出声,而是看着土沙和穆妈妈。
没有听到回话,船上的女人又大声地问了一遍,然而回答她的,除了微波麟麟泛着白波的湖水声之外,再无其它。
坐在船舱里的珠光宝气的夫人冷哼一声:“没人喘气,吓傻了吧。”
陪坐的一位妖娆的半老徐娘掩着樱桃红唇轻笑:“总得给人缓缓的时间。”
哼,遇见我,算你倒霉。想到被穆亦漾修理得惨兮兮的儿子,夫人心里即恨又怒,贱丫头没遇到,她妈倒撞见。既然这样,女债母偿,让你吃点苦头,好为我儿子出口恶气。
彼时,穆妈妈帮土沙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吩咐船夫:“师傅,不用靠岸,把船一直往前开,开到尽头即可。”
“兰姨,不行,这太危险。”
刚才差点被撞翻船,再往前开,那大船还在前头,岂不是羊入虎口?因此,土沙坚决不同意。
望了一眼停在正前方的大船,穆妈妈淡然道:“刚才应该是不小心造成的,没看到有人出来了吗。没事,我们玩我们的,他们开他们的,互不相关。”
船夫觉得穆妈妈的话说得有道理,他也在一旁劝说:“小伙子,这位大姐说的没错。偶尔,我们湖上的船有碰撞的时候。不过,大都是一些小摩擦,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受伤的事件。”
然而,土沙不放心,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穆妈妈抢着说:“如果真有事,船上的人不会停下来的。只是意外而已,不碍事。”
在穆妈妈的坚持之下,土沙只得让船家继续开船,这回,没有特意绕开大船,而是与大船并排而行。待小船舫靠近大船的时候,土沙这才看到,呵呵,冤家路窄,看看他遇到的是谁,原来是大曹哥的夫人,还有周小军的妈妈。
隔着舫纱,穆妈妈看到船上一共有五人,坐在中间的一位老妇人正在悠然地喝茶,旁边一位大妈正在嗑瓜子,另外三名年轻的女人,看着像是下属的模样,站在她们的身后。
自从确认了大船上面的人的身份之后,神经紧绷的土沙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大曹哥的夫人,明面上她不敢做得太过分。刚才应该是人家没有下狠手,要不然,小船舫应该已经被撞翻在湖里。
可是,她真敢这么做的话,大曹哥绝对会把她扔湖里。哼,她只想对付人,作事没脑子,大曹哥可不一样。你可以任性,他可不行。
然而,别以为只有你想对付人。土沙心里发狠,有胆子冲着兰姨来,以小祖宗护短的个性,你就等着承受小祖宗的雷霆怒火。
他附在穆妈妈耳边悄悄说:“坐着的两人,老的是曹太太,另外一个是任太太。”
曹太太此人,穆妈妈听说过;任太太是哪位,她没听穆亦漾说起。穆妈妈看着几乎全湿的土沙,同情地说:“土沙,你可能和水犯冲。”
上次在海里被穆亦漾拎起,这回在湖面上被湖水浇了全身。不是和水犯冲,怎会每次都搞得那么狼狈。
得想办法解决才行,土沙开起玩笑:“您说,我改名叫海草,领导会不会把我扔海里喂鱼?”
憨厚的土沙也有幽默的一面,穆妈妈笑着说:“人家伤疤被你揭开,你还奢望自己平安无事,没把你流放到南极看企鹅,已经很有人情味。”
船舫抵达岸过,土沙扶着穆妈妈走上岸。岸上站着曹太太等人,她们站在那里没动,像是等什么人。
等到穆妈妈走近时,曹夫人那张涂着厚厚粉底的白脸笑得很夸张,没有诚意地说着:“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船的速度有点快,差点撞到你们的船。大家都还好吧,有没有事?”
心里冷哼一声,土沙觉得,你很快就摊上事。他没有搭理曹太太,回话的是穆妈妈:“只是蹭碰,溅点水,没事。”
兰姨说话一直都那么温柔,哪像曹太太那样尖声刻薄。
被淋湿的只是杨贞的人,臭丫头的娘一点事也没有,可惜。曹太太端起架子,盛气凌人:“没事就好,若真有什么事,我得赔医药费。钱是小事,人受伤才是受罪。”
“碰瓷这事,我们做不来。”穆妈妈脸上的笑容,让曹太太觉得特别刺眼,“即使蹭破点皮,出点血也没关系。现在的医疗体系完善,受益的是我们老百姓,小伤小痛还是可以看得起。”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别人的反应,穆妈妈带着土沙扬长而去,气得曹太太白粉粉的脸扭曲成一团,推挤过度的粉层甚至掉些粉末在地上。
有其母必有其女,怪不得臭丫头刁蛮无礼,目中无人,原来是跟她妈学的。曹太太气得指早快要插进握紧的手心里,恨不得冲打击扇人一巴掌。
早知道,刚才应该让船夫把那条船撞翻,让那老女人掉湖里好好喝两壶。哼,该给她颜色看的时候,颜色绝不能浅。
人已经走远,任太太劝着曹太太:“咱们也回去吧,别让杂等闲人破坏好心情。”
迟了,曹太太心里一肚子气,她冷冷的说:“骑驴看戏本,走着瞧。别再让我再见着她,否则,有她好果子吃。”
担心湿了半身的土沙会着凉,穆妈妈没有继续逛园林,而是让土沙赶紧开车回鸿苑。回到鸿苑之后,土沙没有着急换衣服,而是先打电话给穆亦漾,然后再向阿穆鲁氏汇报。
兰苑里,正在安排人员为生日宴做场合准备的穆亦漾挂上电话后,马上拨通阿漪的电话告诉她这事。彼时,阿漪两夫妻,还有阿涟两夫妻,正在百贸大厦逛街。她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吓了一跳。
这件事,曹太太摆明了是给穆家人下马威。阿漪冷冷一笑:“来而不往非礼来。”
那么,她们该把这份礼物,还给哪位曹家人?慕容俊高建议着:“打蛇打七寸。”
说曹操曹操到,阿涟眼光往下一扫,在一楼的大厅中央看到醒目的身影,莞尔一笑:“好巧,想什么来什么。呐,七寸就在下面。”
贺高顺着妻子的视线往下看,只见大堂中央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曹之敏正在打电话。他的身边,跟着三个高大的男人。
“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回去。”
嘴角勾起一丝妖魅的笑容,阿涟拉着阿漪的手,往一楼大堂走去。
坐在沙发的曹之敏挂了电话,曹佑手里拎着一尊酒盒走过来:“哥,87年的拉菲,我从家里带过来。”
如今的87年拉菲满大街都是,究竟是真酒还是假酒。这种款的酒,喝一瓶少一瓶。曹之敏拉开酒盒:“你上哪弄来的,指不定被人用假酒给糊弄了。”
“蒙谁也不敢蒙您,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法国的一位藏酒师手里高价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