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很快就到了。

因为陶蹊要开始四个月的封闭学习，那天晚上的深宫难得死气沉沉了起来。

陶蹊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东方朔很难得的没有翻牌子，自己窝在御书房难过。

太后也没了打牌的心思，拿起小手绢擦着眼泪和同样状态皇后贵妃等妃子们打起了麻将。

而当事人陶蹊，此时正坐在御花园的荷花池旁边抱着一盘桂花糖嚼着吃。

“怎的一个人坐在这里？”

忽然，陶蹊毛茸茸的头被重重的揉了一下。

“好香，”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味，陶蹊抓住身后人的袍角，深深的嗅了嗅“酱香饼……还有烤鸭？”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鼻子。”

董嘉瑾将头上的兜帽拽下，掀了下袍子坐到陶蹊身边，然后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食盒递给她。

“司夭夭牌的酱香饼和烤鸭，熟悉的味道是不是让你超级馋。”

听此，陶蹊抱着食盒的手僵住了。

“司夭夭？业障镇的东西带不出来……”

业障镇所有的村民都是幻境，他们做出来的物件是无法带出幻境的，食物更是不可能。

“司夭夭做的带不出来，沈祥做的可以啊。”

董嘉瑾露出了奸商一样的微笑。

是了。

他专门去了一趟业障镇，放下了现实中的食材让沈祥做。

沈祥骂骂咧咧的掂着大勺说董嘉瑾不是好东西，在得知这是给陶蹊去上书房的最后一顿好饭时，他闭嘴了。

并且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你把我带过来就为了和这些幻象鬼魂们学做饭？”

沈祥一边收拾着烤鸭一边看着董嘉瑾疑惑的问道。

“业障村的村民拳脚都不是简单的，你学做饭是主，闲暇还可以学学他们已经失传的拳脚功夫，”董嘉瑾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微笑“法术的话……如果你能活到二十岁，我也不是不能教你。”

——

“我最近在盘算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把「那边」引出来，没怎么关注幻境里面，”陶蹊将食盒一层一层拆开放到旁边的平地上摆好“做的确实不错，不愧是司夭夭的手把手教出来的。”

毕竟是满心满眼都是陶蹊的。

一听这饭是做给陶蹊的，沈祥果真是一点都没敷衍。

酱香饼，烤鸭，水晶虾仁，松鼠鳜鱼，玉米排骨汤，还有半块乱入的杏仁酥，皆是色香味俱全，正是千百年前司夭夭的手艺。

“啊，这是那小子做给司夭夭的作业，可能是不小心掉进来了。”

董嘉瑾知道陶蹊不爱杏仁酥的味道，伸手就要拿开那半块杏仁酥，却被陶蹊伸手挡了一下。

“我其实还挺想尝尝这司夭夭版的杏仁酥的，”陶蹊伸手拿起那半块杏仁酥“这是司夭夭最爱吃的，可惜我一直不爱吃，她也就从未给我做过，到后来吃不到了，才有些追悔莫及。”

说着，陶蹊咬了一口那杏仁酥，浓郁的杏仁味直冲她天灵盖。

“你慢着点，吃不了就别勉强。”

见陶蹊都翻白眼了，董嘉瑾赶紧给她盛了碗排骨汤喂到她嘴边。

“追悔莫及是追悔莫及，真吃不了这个味又是另一回事了。”

陶蹊喝下排骨汤，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然后顺手就剩下的杏仁酥塞到了董嘉瑾嘴里。

“行了别性情了，赶紧吃吧，”董嘉瑾笑的极其宠溺，伸手为陶蹊开始片烤鸭“明日卯时书院那边就要派人来带你走了，到了书院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

话未说完，董嘉瑾的臀部处就被陶蹊的小脚狠狠的踹了一下。

“到底是皇家资助的书院，虽然说是封闭式教育，也不至于生活如此艰辛。”

看着陶蹊如此自信的啃着烤鸭，董嘉瑾暗中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到了书院一切小心，”董嘉瑾轻声说道“那里我依稀可以感觉到地脉有些不同，难保没有‘那边’的人，你现在不是实力鼎盛时期，未必敌得过，有事一定要唤我。”

“安心，我虽是带罪之体，我到底也是个正经的上古之神，对付一些心术不正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陶蹊见董嘉瑾一脸严肃，有些好笑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再加上柳尧和陈双也会跟着我的。”

董嘉瑾平日里的墨色长发都是用红色发冠束起来的，今儿个倒是难得一见的全都散了下来，衬得他整个人看着更好看了。

“那也不可掉以轻心，”董嘉瑾任由陶蹊的小手胡乱揉着他的头发，然后将一枚玉佩放到陶蹊腰间漂亮的小香囊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实在对付不了，就捏碎玉佩。”

“我知晓啦，阿瑾，安心。”

陶蹊将小脑袋倚到董嘉瑾结实的手臂上，有些慵懒的闭上眼。

“我下凡近千年，没有一次和他们对上过，我想尽办法找他们，但总是慢上一步，这一次那个书院的地脉出了问题，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这一次我要守株待兔，坐等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陶蹊的声音越来越低。

董嘉瑾知道陶蹊一直在追查‘那边’的消息，她一直怀疑业障村的惨案是‘那边’的手笔。

但毕竟敌在暗处，想要抓到他们，除了等毫无办法。

——

次日，卯时

宫门口

“你们确定要本宫带这些东西去书院？”

陶蹊指着那五辆满满当当的马车，再三和管事的公公确定这是否是她的行李。

“公主，这是皇上太后以及后宫的娘娘们为你精心准备的，”管事的公公笑着和陶蹊说道“毕竟那边条件与宫里相比还是不太好的。”

哪里和宫里比条件算好的？

陶蹊微笑，拒绝了那五辆马车的东西之后抱着自己收拾好的包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