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报完警,看了下时间,冷静地对孔宴清说:“先不要慌,现在是五点,说不定你爸爸在外面有事,现在已经回家里给你做晚饭了。老师先陪你到村子里看看。”
孔宴清用手背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用力地点点头,“好!”
他现在能全心信任的人,只有老师。
程愿又对俞洁说:“俞老师,孔宴清的爸爸今天白天失踪了,我报了警,现在陪他回西山村看看他爸爸是否已经回来了。”
俞洁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说人不见了,也马上表示愿意陪同他们一起去村里查看情况。
三人走出校门,俞洁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似乎在校门口听到过一阵二胡声,便问孔宴清:“孔宴清,你爸爸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早上,我还在睡觉,我爸爸就出门了,再也没回来过。”
俞洁停下步伐,拉住了孔宴清,“早上几点?”
“大概是六七点吧,我睡得死,不太清楚到底是几点。”孔宴清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怎么了,俞老师?”
“不对。”俞洁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她看向程愿,“阿愿姐姐,我今天早上送叶婳上车的时候,在这里听到了孔伯父的二胡声。”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应该是孔伯父拉的二胡,这乡村里,方圆几里,会拉二胡的只有孔伯父了。”
“你确定吗,俞老师?”程愿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孔伯父,他为什么一大早在校门口拉二胡?”
“大概是早上九点多,九点半之前,孔伯父应该是站在下坡的地段的,我和叶婳坐在学校门口,看不见他人的身影,只能听到传过来的二胡声。”俞洁仔细回想着今天早上听到二胡声时候的场景,“再然后叶家的车就开过来了,二胡声就停止了,一直到我把叶婳送走,就再也没有听到校门口响起那阵二胡声了。”
“就是说,你听到声音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多,但是你没有见到孔伯父的人,也不确定九点多在学校门口拉二胡的人是孔不是伯父。”程愿理清楚思路,“如果那个人就是孔伯父,他在早上九点半左右的时间段是出现在学校门口的,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他人是在园子乡的。”
“是的。”俞洁点点头,“但是我们学校这里是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孔伯父离开学校后去了哪里。”
“园子乡的几个村子都是没有监控的。”
监控设备的落后,为他们寻找孔父的下落增加了难度。
但是程愿感觉很奇怪,孔父为什么会一大早在学校门口拉二胡?
“先去西山村看看吧,说不定伯父人已经回家了。”程愿说。
三人赶紧赶往西山村。
孔宴清跑在前头,一到篱笆院落,他就冲进去大喊:“爸爸!爸爸!”
无人回应。
暮色四合,天地暗寂,孔家堂屋里漆黑一片。
孔宴清面朝空无一人的堂屋,满脸落寞。
程愿跟在他身后,刚想出声安慰,孔宴清大哭起来。
他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臂弯里,不住哭泣。
程愿顿时语塞,不知该说点什么比较好。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孔父确实是失踪了。
俞洁问:“邻居家有没有问过?兴许哪家叔婶见过孔伯父。”
程愿摇摇头,“按照目前的情况,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见过孔伯父的人。”
“是听到了声音。”这会儿,俞洁也不太敢确定,那个拉二胡的人就是孔父了。
“但是,阿愿姐姐,好奇怪,孔伯父没什么理由失踪啊。这好端端的,昨天晚上还邀请你吃饭呢,今天一早怎么就……”
“失踪”两字还未说出口,蹲地哭泣的孔宴清突然站起身来。
“不会的,我爸爸不会失踪的,更不会有事的!”他抽噎着大吼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程愿心里一惊,连忙去追他,“孔宴清,你去哪里?!”
天黑了,园子乡路不好走,到处都是荒山。
黑灯瞎火的,乱跑容易出事故。
孔宴清年纪小,人又清瘦,跑起来像一只矫捷的豹子,一阵风似的,拐过村角,身影就融入了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程愿追不上他,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
她忽觉事态严重,连忙掏出手机给园子小学的男老师赵立宛打了个电话。
赵立宛支教经验丰富,程愿向他求助。
赵立宛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让她和俞洁待在西山村不要动,他带两个男老师过来帮忙。
俞洁问:“阿愿姐姐,你报警了吧,一会儿警察就该过来了。”
园子乡地处偏僻,乡里是没有警务室的,距离最近的派出所在青云镇上,而青云镇距离园子乡有二十公里远。
“警察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她还打了119请求搜救,距离园子乡最近的消防部门就是位于青云镇上的小型消防站。
程愿打119的时候其实想到了洛北甯,但是作为国家级别陆搜队伍,洛北甯的队伍是不接119警情的,她的电话只能打通青云镇消防站。
“我们先去村子里问问情况,看谁有见过孔伯父。”
程愿也不能干等着,她和俞洁先挨家挨户询问了村里其他的村民,村民们都说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孔父。
程愿一无所获,想到孔宴清又跑丢了,她有点沮丧。
十五分钟后,赵立宛带着周老师和张老师赶来了。
程愿见到他们,连忙说:“孔宴清为了找他爸爸,跑不见了。我怕他乱跑,大冬天的晚上,没有路灯,这山里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