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临点头，“们表面对恶棍说恭喜，毕竟恶棍很强，没人打过。后来一天，这个恶棍做了一件错事，那些往常对笑脸相迎的人全站出来，们说——”

越临稍微模仿了一下：“虽然我很关你，但你这件事做错了，必须承担责任啊。”

“虽然我觉没错，但其人不会原谅你，你该罚要罚。”

“虽然你对我们的帮助也很多，但一码归一码，功不抵过，过不抵功，你错了就是错了，需要赎罪。”

声音变低了起来。

“恶棍前那些不加掩饰的行为，因为第一骄傲，第二诚实。错了自然也肯承认错误。恶棍说既然如此那咱们该罚就罚，无论什么错误我都愿意承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微微笑着，转向楚寒今：“你猜，会受什么惩罚呢？”

楚寒今猜这个恶棍是本人，静了静，说：“死亡。”

越临点头：“没错。恶棍害别人断了腿，那们就打断恶棍的腿，害别人流了血，那就放恶棍的血……害别人少了肉，那就割这个恶棍的肉……于是，好几天后那些怨客都来了，人带走了恶棍的头，人带走了恶棍的肉，人抽出了的骨头，人挖出了的内丹……”

墓『穴』内灯火憧憧。

这是一个血腥的故事，也许不该让小孩儿听。

楚寒今意识还没讲完，问：“然后呢？”

越临说：“然后啊，等恶棍奄奄一息，失去了以前的神威后，那些小恶棍朋友们都来了，看着叹息说：你怎么会被人弄成这样啊？虽然错，但罪不至此。”

“也人说，挨打要立正，你既然错了，如果非要以死谢罪，那就这样死掉好了，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还人说，哎呀，你以前盛气凌人，罪的仇家多了，要是当初不那么过分，就不会今天啊，真可怜……”

越临叹了声气：“可是，们全都在笑啊，喜气洋洋藏都藏不住，可那个候的恶棍也只能看着，因为马上就要死了。”

楚寒今想了一会儿，说：“既然是恶棍，其人也是恶棍，那恶棍怎么立场指责做错事？只要言而无信不承认，那不就没事了吗？”

越临点头：“对，可让言而无信，比登天还难。”

说完，目视楚寒今：“这个故事你怎么看？”

楚寒今对上深『色』的眸：“如果大错错，似乎也没任何可惋惜的。”

越临点了点头：“对，恶棍不为自己的代价后悔，临死前失望的，不是对手的攻讦，而是挚友的冷漠。”

拾起树枝重捅了捅火堆：“这个故事讲完了，准备睡觉吧。”

偶然知对方底的秘密，如果不愿意详谈，还是缄口沉默为好，而且越临也没说那个恶棍是自己，摆明了不想面对以前的事情。

楚寒今站起来腾了腾袖子，道：“好。”

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睡哪儿？”

越临看了眼棺材内：“还能睡哪儿？”

楚寒今站着没继续往前走。

要是越临继续躺尸还能在旁边睡下，但这个大活人明明就在跟前，再让俩同床共枕就多少些强人所难了。

越临似乎读懂了的表情：“这么冷的天，你不会要我睡石头吧？”

楚寒今唇角轻轻动了动，说：“一起躺棺材里……很怪。”

“哪儿怪了？”越临说，“再说这是我的棺材，如果不一起躺，那也是你睡地板。我好分你一半的棺材板，建议不要不识抬举。”

楚寒今清秀的眉微微皱起。

说的也道理。

在别人躺了几十年的棺材里提自己的要求，似乎不合适。

越临看一眼：“过来睡，你放，这事儿绝对不让你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知道。”

“……”

楚寒今抬头恼怒地瞪了一眼，大步往前走，将鞋子脱下，躺了棺材的正中间。

越临从夹缝里躺下来，似乎很艰难，说：“你往旁边挪挪。”

楚寒今：“不挪。”

越临视线微微加深：“不挪是吧？”

楚寒今闭上了眼：“这是你的福报。”

“……”

越临点了点头：“行，不挪。”侧躺下来后，随后手臂从肩膀处抬起，径直一勾将人搂入了怀抱当中，二话不说将楚寒今抱着往后一挪，成了个郎情妾意的姿势。

楚寒今：“？？？”

一掌推开：“你干什么？”

越临：“你不是不挪吗？我抱着你挪。我觉这个姿势挺合适的，更何况坟墓里面阴气重，冷，我还能帮你暖子，甚至护着你的宝宝，是不是很合适？”

楚寒今被紧紧抱在怀里，耳后红：“我单独睡不冷。”

“你冷，真的会冷。”越临笑了笑，“我是你的福报。”

“……”

楚寒今气要睡不着了。

用力捶打，但力气居然都能被消解于无形，而越临虽然闷哼了几声，但明显搂着情是很不错，单手压着手臂环过的腰，往怀里更紧了几分。

“你男人不是没在吗？你就我当你男人吧。”

“…………”

楚寒今真的被气微微抖。

如果这人真是越临，那平在面前那副温和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这个人的本『性』真的非常恶劣！

联想刚才讲的故事，可信度瞬间提高了。

或许是楚寒今挣扎厉害，腹中的胎儿感受父君不乐意，微微闹腾起来。

一阵微微的踢动感传来，楚寒今喉间轻轻滑出一声低『吟』。

越临的动作停了下来：“怎么了？”

楚寒今：“不舒服——”

或许是小孩儿不喜欢这个人吧。

但话还没说完，感觉一只手掌穿过的衣衫，停留在腰部附近，随后轻轻地贴在了的小腹，问：“是不是这儿？”

楚寒今：“？？？”

“不舒服，我你『揉』『揉』。”说着，还真的动作轻缓地抚『摸』起来。

楚寒今一脚踹上小腿：“我让你碰我了吗？！”

但没想，越临的手靠近后，腹部渐渐变暖热，能明显感觉那阵沉重似乎轻松了些，小腹的灵气轻飘飘的，似乎很快乐。

所以这是真越临，还是小孩儿只认识父君的躯体呢？

楚寒今头疼。

闷闷不乐侧躺在枕上，旁，越临垂眼看了一会儿。

美人生气也是美人，肤『色』白皙如玉，鼻梁犀挺，唇瓣纤薄，因生气修眉轻轻蹙着，整张脸漂亮矜贵不行。

越临想了一会儿，道：“要不你跟了我吧？”

楚寒今：“你又在想什么？！”

“反正那孩子爹你也不认识，没感情，我以前没喜欢过谁，都很干净。”越临笑看着，“你是我这么多年遇的第一个人，说真的，我甚至可以接受你个孩子。”

“…………”

楚寒今都让气委屈了：“你做梦！”

越临：“怎么了？”

楚寒今：“我才不跟你！”

说这话，尾音微微往内卷，似乎淡淡的腻音，眼尾微微红，青丝散漫地遮住了小半张脸，只能看形状漂亮的菱唇。

越临静了一会儿，道：“睡觉吧。”

楚寒今气什么呢，就气这这这这个人为什么这个无论失忆还是不失忆，都会这么无自拔地喜欢上，好离奇，怎么会人想翘自己的墙角？

气都不会说话了。

但想想……又觉点好笑。

楚寒今气了会儿，没忍住，唇角莫名勾了一点。

不过旁的越临已经安分下来了，什么也没看。

这一觉睡很安稳，越临在棺材里躺的久，睡觉别安分，一个姿势几乎不会换，反而偶尔被楚寒今弄醒，似乎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随即换个姿势。

醒来，棺材里只自己一个人。

楚寒今走墓『穴』口，天朗气清，丛林间鸟语花香，让的情也舒朗了很多。

没多久，看越临拎着一挂东西往这边过来。

楚寒今：“这是什么？”

越临：“你的早饭，”打开篓子，里面装着些野花野果，还芭蕉叶卷成的水杯，盛满了清水。

楚寒今看了看：“谢谢。”

“不用谢，”越临说，“你对我救命恩，以后别道了，不然每次都客气，浪费唇舌。”

……是吗？

只救命恩这么简单吗？

楚寒今低头看了看篓子，也没多说：“知道了。”

准备回墓『穴』吃饭，越临突然抬了抬眉：“你衣服脏了。”

楚寒今：“嗯？”

“我昨天就问你为什么要穿白衣服。”

“……”

楚寒今低头看了看长襟下摆，雪白的流纹边袖，果然沾上了墓『穴』中的尘土，颜『色』变斑驳了一些。

楚寒今想了想就明白了。

白衣服怎么可能不脏，只是平穿着，都是自的灵气在净化和维持，能保证纤尘不染。可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削弱了能使用的灵气，衣服便渐渐地被弄脏了。

如果不出意外，上也会逐渐变脏。

一想脏这个字，楚寒今清秀的眉便拧了起来，没任何一个洁癖可以忍受上变脏。

拿着水果，抬眸望向越临，尽量平静道：“什么地方可以沐浴？”

越临垂眼看：“你要洗澡？”

楚寒今确定地：“一定要洗。”

越临：“你换洗衣服吗？”

“……”

“我去看看我下葬候的陪葬品，没能用的，你等等，”越临回墓『穴』，扫了一眼陪葬品，半晌翻出一件衣服形状的灰尘，刚一碰便成了一盘散沙。

越临啧声，“这么多年，已经风化了。”

楚寒今的诉求很简单：“只一衣服，我也要洗。”

洁癖，真的很严格。

越临：“那行，你可以先穿外衣，或者改穿内单，总不要着凉。”

想了想，莫名笑道：“其实还一解决办，据说很多年以前的人，还不会织布，都是用树叶穿成衣裙，遮挡住重要部位——”

还没说完，就听楚寒今一声轻喝：“做梦。”

衣不蔽体，衣衫不整，月照君绝对干不出这事。

调笑这份上，越临点头：“那你吃东西，我去看看没合适的温泉。”

楚寒今低头看了看越临送来的果子。前找的都是毒的，而越临在山里逛了不知道多久，送来的果实将致死的皮去掉，只吃肉，致死的肉去掉，只吃核，零零散散攒了一部分。

楚寒今吃完早饭在山间漫步，查看周围的地形。

越临始终没回来，不过中午肯定会回。

楚寒今绕过一座山头，前面是两座剪刀似的山丘，当中一条瀑布流泻而下，将旁边的斜面冲刷形成一个碗状的积水池，盈盈地汪着清水，隐约冒出些热气。

楚寒今看温泉，眸子微微一亮。

这座温泉地形也不错，左遮挡，背靠斜坡，右边是瀑布，脱掉衣服洗澡也没什么羞耻了。

上午和夜晚水会变冷，楚寒今不惧冷水，但怕腹中的小孩儿会觉冷。

想了一会儿，间正好快阳光最烈的候，便下了温泉池。

-

越临在莽然古朴的林间穿行，听头顶的鸟鸣，不左右打量。

走山的最高层，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儿。

这个地方夜煞出没……

辽阔看不边际……

还被埋在最凶煞的地形中，用最阴毒的诅咒镇压……

越临垂下眼睫，尝试着运起灵气，化为刀刃砍向一旁的古树。

古树被灵气震爆开，四分五裂。

嗯，不行。

的本意是将古树斩成碎粉。

看了看四周，越临明白了。

这个地方阵和地极，让原本五成的灵气只能使出一成的威力。

越临下了然，再往前走，一片水塘边停下了脚步。

地面几株被砍断不久的树木圆桩，呈现出木质的青白『色』，按照枯萎程度来看，被砍间不会超过四个月。

这意味着，四个月前，曾经人在这儿。

所以……除了和楚寒今，还别的人来过或者刚走吗？

越临沿着被砍断的树桩方向往前，果然，还很多被砍断的木桩，粗细不一，大小不同，似乎是用来修建什么东西，碎叶类的都剔除掉了，堆积在周围。

越临本来还想往前走，但看了看日头，意识不知不觉已经了中午的间。

……该吃午饭了吧？

这个，自然是指楚寒今。

虽然昨天是第一次，但越临总觉很熟悉，似乎以前就过。

而且……『性』格也挺可爱。

这个倒霉魔君死了几十年，又在黑暗和孤独中躺尸如死灰，一觉醒来能碰一个『性』子傲娇的小仙君，感觉还不错。

……唯一的不好就在于，是个正道的修士。

而生前又杀了不少正道的人。

虽然当用命抵偿，或许算抵偿清了吧？

但如果一天互相知了真实份，恐怕还是会兵戎相。

所以……想继续和交朋友，恐怕还对好一点儿。

何况，是这个小仙君救了自己的命。

越临加快了脚步往回走，经过树林看一只跳跃的梅花鹿，在山间奔来奔去，想也没想剔下一根树枝，『射』穿了小鹿的喉咙。

嗯……应该制造一弓箭，更方便林间打猎。

越临没拎死鹿回去，只拣了最肥厚的一块肉削下来。第一血淋淋的，恐怕那位清高矜持的小仙君看了不舒服，正道的人，确实是些装模作样的东西在里面的；第二，一只鹿俩吃不完，放着也会坏掉，不如每天出来打最鲜的食材。

越临用刀用剑，现自己虽然在棺材里躺了很多年，但恢复速度很快，比想象的更快。

拎着鹿腿肉准备抄近路回古墓附近，看一条流泻而下的温泉，打算将刚剔下来的鹿腿拿水里清洗——

刚绕过山丘，先看一两件挂在树枝上的雪白的衣服，已经清洗过了，雪白干净，橙『色』的阳光照在上面。

认出这是楚寒今的衣服，越临脚步顿了一下。

……所以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玷污了这位小仙君，还让怀着孕，被扔的棺材里？

越临垂下眼睫，往前走。

瀑布的水流声很大，冲刷着，听不的脚步也不奇怪。

清澈底的水泛起泡沫，顷刻又消失，而水流的正中间坐着一条褪尽了衣衫的影，很白，让阳光照在上，乌秀长全披散下来，湿漉漉水淋淋的，几乎垂了腰间，『露』出了半截腰窝和微翘的『臀』。

那长黑过分，又长又直，简直像什么东西掉进了的窝里。

肩不瘦弱，而骨节线条利落，异常漂亮，似乎能够承受猛烈的撞击。

皮肤虽白，也不是幼稚可爱的嫩白，而是清冷像月『色』的冷白『色』，更加成熟饱满，尤其水珠滚落下去，像由人手掌打磨光滑的玉『色』瓷器，沉沉的，因为经起掌间的摩挲。

至于梢尾端的下半，隔着稍远，刚看那一瞬间，越临脑子里像被狠狠地撞过。

只看一半，脑海里却能描摹出全部的轮廓。

那些近乎殷红的深粉『色』和玉白交织的地方，宛如绸缎被双手抚『摸』会微微战栗不停的地方。

那些好像做梦曾经做过，但现在却看不清楚的地方。

光是看了这么一眼，轻易地一眼，越临脑子里却描摹出了多让意外的画面。

虽然自以为在此前，从未窥过楚寒今衣襟下的颜『色』，甚至从未做过这些绮丽风流的联想。

在死前，是个对感情没兴趣的修道狂魔。

可现在一看，就好像魂被勾了似的。

……

越临想退后，但莫名其妙地，往前走了一步。

而那梳理乌的长指停住，听动静后，缓慢转头看着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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