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保机总是嘲笑那些殉情的人,总觉得那些人简直是匪夷所思,男子汉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来世间走一遭,必定要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来,怎么能够为儿女情长结束自己宝贵的性命呢?
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终于懂得了他们的感受,因为如果述律平不在了,他活着也没了任何意义和价值,他将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只有最困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他如今终于知道自己心里面想要的是什么,从始至终都只有述律平而已。
耶律释鲁站在城楼之上,看到阿保机连那些已经向他求饶的将士也不放过,像一个杀人机器一般乱砍乱杀,能够让他这般如此痴狂的便只有一个原因。
耶律释鲁对城楼上的一众士兵说了几句话,那些士兵便扯着嗓子喊道:“可汗!皇后没有事情,只是晕倒了,皇后安然无恙!”
这些声音终于让阿保机停住了,他脸上满是鲜血,已经分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仍旧能够从他露出的那两排洁白的牙齿看出来,阿保机在笑,笑得非常非常开心。
阿保机所带的骑兵只有几千人,上万的大军还在后方,但是仅仅是这几千人,已经让桑朝翰的军队闻风丧胆,胆战心惊。
他们皆丢盔弃甲,跪倒在地上,以求得一线生机。
区区几千人,竟然制服了几万人的军队,这在战争史上简直是一个奇迹。
桑朝翰被五花大绑捆住,被士兵们推着搡着送到阿保机面前。
一个士兵使劲踹了他的腿弯一下,他登时跪倒在地上。
实际上,这位士兵即使不这么做,桑朝翰也会乖乖的像一条狗一般匍匐在阿保机的脚下。
桑朝翰不停地磕着头,连连说道:“可汗饶命,可汗饶命!”
阿保机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士兵便将一把长枪递了过来。
很快锋利的刀刃便架在桑朝翰的脖子上面,惹得正在不停求饶的桑朝翰浑身一僵,惨白着脸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阿保机。
阿保机冷声说道:“你本来有一线生机,可是自己不争气,竟然动本汗的女人,本汗要让你知道动本汗女人的下场!”
说完,阿保机狠狠地挥动长枪,桑朝翰的头颅便掉了下来,像一个西瓜一样在地上滚动,直至停住,上面沾满了血和尘土。
军队中不停地高喊着:“可汗!可汗!”
可是可汗已经马不停蹄地向城中赶去,那叫一个火急火燎。
述律平迷迷糊糊苏醒过来,只是动了一下眼皮,耳边立刻有人说道:“你醒了?”
声音里面皆是惊喜。
这声音真的好熟悉,述律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阿保机。
她使劲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阿保机英俊的大脸,那张脸上满是欣喜若狂。
确实是阿保机。
述律平嘴唇一撇,眼圈红润,眼泪便流了下来。
本是笑着的阿保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述律平在哭,他竟然也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述律平向他伸出双臂,与此同时,阿保机已经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就在越来越紧的时候,述律平带着哭腔说道:“别这么紧,小心伤着孩子。”
阿保机只能这样委屈自己抱住述律平。
述律平哭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急了!”
阿保机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我都要吓死了!”
阿保机笑道:“这可跟叔父描述的不一样,在他的口中,你可是巾帼英雄,危难时刻的中流砥柱,智勇无双。”
述律平扑哧笑了,说道:“我那都是装的,其实内心怕的要死。”
阿保机将述律平抱离自己的怀抱,低头凑上前去给她擦眼泪,狠劲亲了几口,然后捧着述律平的小脸儿,说道:“一切都过去了,我回来了,一切有我,不要害怕。”
述律平直直地看着阿保机,依旧泪眼婆娑,说道:“嗯,你回来我就不害怕了。”
说着便扑进阿保机的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给的温存,而阿保机则轻抚着她的头发和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