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

那回陆承骁哄着她，说不看就不疼了。

可这回她眼前没有他温暖的大手覆盖着，似乎也没有多疼，甚至比上上回。

也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更疼。

大抵是因为先前哭过，这会儿又折腾到深更半夜，全数检查做完之后，陈知诺已经筋疲力尽，这晚她没再跟着陆承骁回原先一块住的公寓，随意让医生开间小病房，抱着那充满消毒水的被子昏睡过去。

也知是认床还是其他，夜里『迷』『迷』糊糊惊醒好几回，嫁给陆承骁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有过这样的情况，总是睡得沉睡得香，一小心就睡过头，求着他帮忙打电话给老师请假。

这晚睁眼看见漆黑的夜，她多少还有些习惯，可往后总该习惯，这才是她过去十多年生活的日常。

只是和从前相比较，总归还是有些一样，至少今晚，在她知道的黑暗里，陆承骁守着一直没走，只要她哼哼两声翻个身，就有人替她『揉』『揉』肚盖好被。

隔天天亮，陈知诺难得没赖床，手臂习惯『性』往床边探探，接触到冰冰凉凉的被面时，昨夜的种种一下全数回忆起来。

一夜过去，再见到陆承骁，恍如隔世。

她张张嘴，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他，最后直截了当开口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是什么情况啊。”

“生理痛。”，陆承骁淡淡，倒杯温热的水递给她，“喝会舒服些。”

陈知诺接过，『舔』『舔』苍白的唇，礼貌谢：“谢谢您。”

一口一个“您”字，生生将两人曾经亲密的关系强行拉出了距离，陆承骁手上动作一顿，没多说什么，当是应下。

陈知诺回想了一下他方才说的那三个字，这回反应过来了，脸上神『色』明显有些惊讶：“怎么是生理痛？我是……？”

“没有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之前是我疏忽，没有想到要好好检查一下。”

陈知诺紧了紧手：“可是怎么会呢？有一段时间，我明明一直很想吐呀，那个验孕棒也真的是两条杠杠啊？”

“医生说，那段时间应该是因为你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没吃好也没休息好，造成肠胃适例假延期，所以想吐是正常的，验孕棒的准确率并没有那么高，加上你没有经验，半夜两点测的，也没有空腹，准也是正常的。”陆承骁沉声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同她说清楚。

陈知诺眼眶微微红些，忽然抬眸睨着他轻声问：“我没怀孕的事，您是早就知道吗？”

陆承骁紧了紧后槽牙，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能算计到这一层，你年纪小，我们的第一晚，我确实做措施，但那个也是万一失，总归有点概率，我以为这是巧合，所以后来所有的便顺理成章。”

陈知诺点了点头：“原来我以为的那么多巧合和缘分，只有这一个算是真的巧。”

“也好。”，她掌习惯『性』地抚上小肚，而后又拿开，“还好是个乌龙，还好不是真的怀，要然到头来可怜的还是最辜的小孩，跟着我，我暂时没有财力和精力能好好养他，跟着你……那应该和我过得差不多。”

有后妈就会有后爸，一辈被人欺负，还如来这一遭。

“那我今天应该可以出院了？”陈知诺问。

“嗯，随时可以走。”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姑娘顿了顿，又补充：“我们之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陆承骁拿过她的套，递给她，本想替她穿上，却被她偏了偏身，拒绝。

“我尊重你的想法和选择。”他嗓音沉沉。

“尊重我的想法和选择？”，可真是绅士，陈知诺仰着头看向他，“那你当初怎么想想尊重我的想法和选择？”

陆承骁没吭声，她又问：“如果我说我的选择是分开，是离——”

然而离婚两个字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陆承骁便忽地开口答她：“还是那句话，我尊重你的想法和选择。”

陈知诺点了点头扯了扯唇角，眼眶忍住湿了。

为了一幅画违地宠着个毫相干的女人，这么长时间呆在她身边哄她护她，他应该早就厌倦了吧，原来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真的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才会在她说出分开的时候，同意得那么干脆。

自作多情以为遇见真爱的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公寓还是给你住，那里离你学校近，你在那上学方便，也比住宿舍舒服些，我先搬到别处。”

陈知诺点点头：“好。”

“别再天天喝『奶』茶了，糖和冰都容易造成生理痛，多喝点热水，别成天像个小孩一样任『性』挑食，已经够瘦了，多吃点东西，本身就没几两肉，照顾好自己。”陆承骁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会儿，知道该对她说么，满脑想的竟是这些老父亲般的叮咛嘱咐。

陈知诺还是答句“好”。

其实她从前一直是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也从没小孩子气过，只是因为遇见他之后，才变成那个样子。

如今分开，自然该怎么样便回到怎么样，其实需担太多。

没有他的那么多年，她都一样活得好好的。

陈知诺被陆承骁送回公寓时，男人没再陪她上楼。

两个人出门，一个人孤零零回家，进到家门时，那个先前常来家里给她做饭的林妈已经到了。

陆承骁太喜欢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但家中伙食需要有人照料，他在家的时候，陈知诺有人照顾他才比较放心，因此林妈只在饭点的时候来。

陈知诺嫁过来也有小几个月时间，与林妈也很是相熟。

后者见她回来了，忙围着围裙走过来：“太太中午想吃些么？上回看您和先生都喜欢吃那道酸菜鱼，要我再做一回？”

陈知诺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和她说话：“林妈。”

“嗯？”

“以后您就用专程来替我做饭了……”

“这、这怎么这是？”

陈知诺没瞒着她：“我和陆先生分开，以后他也住这，我还是个穷学生，可能没办法负担您的工资。”

陆承骁对陈知诺的宠，林妈是切切实实见识过的，听闻她这么说，下意识便觉得是陈知诺有情况了，第一时间便开始劝：“怎么？先生对太太一直很好的呀，小年轻之间一定是有么误会吧，您好好想想先生的好？别跟他生气。”

可是明明是他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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