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积雪消融,万物正准备从萧疏中醒来。
一路回转,被带进入后院精致又宽敞的文兰苑的方老夫人跟方瑞雨神情凝重。
“舒儿这是在怪我啊!!怪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没有在第一时间带她出苦海,是···”
“母亲,舒儿并非怪你,只是不习惯有人对她好罢了”她看得出来,那小女子眼里清明,淡然,举手投足间潇洒,肆意。
既没有怨怼之意,也不存攀附之心。
“母亲,舒儿与我们不同呢,她将我与姐姐融合在了一起”既恬静又洒脱,既儒雅又俏皮。
满京城贵胄皆知,她方瑞雨强抢胞姐未婚夫,致使胞姐对家族失望,对姐妹情谊失望,从此不在踏入京城。
唯有她与父母清楚,当年那温柔,端庄的方家大小姐是如何的为爱痴狂,宁可舍弃身份也要与所爱之人想伴想守。
曾经,她一度怀疑,姐姐是为了成全自己。
曾经,她悔怨自己蛮横乖张,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曾经,她恼恨自己的自私与自大。
可曾经的自己怎么想都没想过,她那如仙似玉的姐姐,能为了爱这一字,屈居人下,能为情之一字舍亲弃族。
呼~~
她们姐妹二人,真真是世间最最愚蠢的人。
生在方家,长在京城却没有瞧穿这情爱两字。
一个,抛弃亲身骨肉,独享极乐,一个,为情所困,朝颜夕目。
舒儿。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相处。
她却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的戾气,怨怼。
那笑,到达了心底,那眼,满含朝气。
眼睑映入小女儿苦中带涩的笑,气弱,沧桑的容颜,心头,二十年朝夕肆掠。
在张口,无关长女,无关外孙女。
“雨儿,你当为自己活了”
“···嗯”是该为自己活了。
抖袖站起,目视园中萧然景色,心情,从未有过的开阔。
屋里,方家母女谈心论情,屋外,众多奴仆进进出出,将一车又一车的物件用品规制。
终于找到借口退出文兰苑的秦望舒,几次与人相遇嘴角都挂着不咸不淡的敏静笑容,可当人群错身而去,又是白眼又是唏嘘。
“老四媳妇~~”终于明白过来昨儿小儿媳妇那句‘有没有带东西来’是什么意思,脸上笑容都挂僵了的老婆子压抑着,郁闷着。
见老婆子这苍蝇卡嗓子眼的表情,秦望舒没来由心情一好:“不必在意”
无法不让自己在意的老婆子:“·····”
给自己倒上杯水,秦望舒懒懒坐下:“于她们而言,这是好意”
高门大户的女人,出门那可不比在家精简多少。
再知道她们家的情况后,在经历过这样的年成后,会这样做合情合理。
“咱家没有存货,进门的小子姑娘都穿着旧衣裳,这一去天气虽然回暖,但春风还是冻骨,这些棉被垫褥正好给他们改来做薄袄”
眸光微闪,老婆子不在就这问题多言,转言问:“咱准备的饭菜还上吗?”
“?”不上吃什么?
难道:“吃的他们也自己带了?”
这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