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要攻破心防并非难事，纵使今日与之勾结的是鬼族、妖族，亦或其它，楼门县人的最终目的无非是逃脱这个鬼地方。

常世北境的封印确然精妙绝伦，散仙半仙或者寻常魔怪精妖都无法破解。

但是碰上像玉郎这样的，出入北境就跟闹着玩似的，罗肆至亦然。

因此楼门县的人只能寻求更强大者的帮助，如果联合对象不能提供他们需要的帮助，那么大可立刻转身换下一位。

赝品装置被发现、身份被识破、楼门藏于地底的宫殿重见天日，无论那一条，对残剩无几的传承者而言都是致命一击。

老翁看着比刚才更为苍白无力，佝偻着腰，走到阶梯附近寻了一处坐下。手轻抚着其中一块木盒，不住的叹息。

刚才那位神采飞扬的年轻猎户在被翻了家底后，也变得有些蔫。

“再美的风景，看个几百年，也会厌倦。”罗肆至忽然感慨，还不忘补充道，“总是阴着天，人都要发霉。”

巫索一脸惊诧，将袖子撸到底，伸给黑衣男子看。

但见从手指末端到胳膊根部已经零星出现大小不一的苍绿色半点。叹着气道，“是啊，始终大雪纷飞，不见天日。从近几十年开始，此地居民的身上都开始长斑。”

闻声，老翁不快。朝着巫索瞥了一眼道，“你与他说这些作甚！”

“和谁说还重要吗？”巫索惨然而笑，“那个人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合作，就能带我们离开去魔界。结果呢，他人影都没见着？”

终于说到了他想听的部分，罗肆至也不急追问，而是有意无意的在一旁提醒，“魔族与人族向来不和，去魔界生活？你们怕是要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巫索和族长二人皆是满脸震惊，“可是那人告诉我们去的地方人魔共存！”

“人魔共存？”罗肆至忽然笑了，果然是早就潜藏在他身边的内鬼。

可是这副笑容在另两位看来，十分恐怖。“怎……人魔共存怎了？”

“不怎么，他大概是没告诉你整个魔界，能容人族的魔域只有一个，名为无间。”

“没有……”两人的眼睛逐渐黯淡下去，但是巫索似是想起什么，对着黑衣男子道，“大人，您不是魔域少主吗，恳请您救救我们这些人吧！”

救你？敢将他几次三番耍涮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救。

罗肆至摇摇头，“所谓人魔共存，是特定的人。”

“特定的人？”巫索摇摇头表示疑惑，“是具备条件的人才可以进入吗？”

如果是这样，或许还有希望。

然而黑衣男子却摇了摇头，“域主之父，少主之友以及少主未来之妻。”

听完，“噗通”一声，巫索忽然瘫倒，仿佛支撑他走下去的最后力量也全部被抽走。于是语无伦次道，“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没说，他说我们可以离开，不，他什么都没说，他骗了我。”

族长也不禁满脸悲愤，不住的叹气。

“喝雪水，吃人肉，你以为还能这样下去多久？要么疯，要么死，根本容不得我们有其它选择！”

罗肆至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整个北境唯有楼门县一个县镇，先前路遇乱葬岗还略有疑惑，不知这些残缺尸身的主人来自何方。原来躺在坟坑中的，是他们的同族。

巫索还在不停的说着，仿佛憋了太久，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