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不…不知。”少年摆手欲将叫喊之人推开,半睡半醒带着埋怨道,“主人莫要唤,小雪还想再睡一会…”
话音刚落,便听到小雪发出咕噜噜声响。凌若下意识想为他顺毛,待触碰时才想起小家伙如今是个少年,不是是窝在怀里的那团毛茸茸。
手悬在空中片刻,有些无所适从。剩下几指蜷回,只留食指戳了戳小雪的后背。
少年不动,但见白衣后披飘起,左摇右晃的似乎在抵挡凌若手指“攻势”。
见状凌若轻笑,心想原来飞舞的衣袂就是小雪猫形的尾巴。心痒难耐,想也不想的就将其抓住。
瞬间,小雪一声凄厉猫叫,两人似乎都“清醒”了。
“人家现在是个男孩子,主人不可像过去那般玩弄尾巴!”
小雪拎起飞舞衣袂,将其隐去。尾巴倒是保住了,身体却因少了一块布料而露出白嫩肌肤。这身穿着本就轻薄,如今更显清凉。
少女无奈扶额,脸上不再冷漠,而是写满“苦大仇深”四个字。若小雪穿成这样走在街上,海宁县的住民可接受不了,到时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子不教父之过。宠不乖,自个儿的错。
稍待片刻忽然想起师父曾经传授的心决,两眼一眯,旋即单手捻诀,开口吟念。未几,白发少年身上多了一件轻纱外披。薄如蝉翼,却恰到好处将暴露之处遮蔽。
“主人…此外披做工粗陋,人家不喜。”
听他那不情愿的小嗓音,不知情者还以为小雪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凌若目露鄙夷,当即对其脑门用力一弹,“想什么呢,此外披乃是灵力所化,有的穿就不错了,还妄图精细做工?”
“那小雪可以自己改造嘛!”
见他那无处安放的双手跃跃欲试,正在外披上来回划动。少女冷眼睥睨道,“不可!”
其实也并非不可,灵力所化之物听从施法者意念,可随意更改外形。而二人灵力同源,只要小雪得到她的应允便可。再不济,亦可送到河西南面的周裁缝家改衣纹绣。
但重点并不在此,而是凌若无法忍受被小雪嫌弃!
再说,小家伙化猫形太久,平日走路七扭八摇踮着脚,实在太过妖娆。加之衣着暴露,难免引人瞩目。
如今多一件衣服敝体,至少不那般明显。
“说起来……”
昨日在肉食铺与老刘头和老板娘商量妥当后,狂塞几块红烧肉便去客栈投宿。
兴许刚从阴间而来,身心俱疲。没成想这一觉睡得太实,睁眼都……刚想说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可屋内仍旧昏暗。
捻出一股灵息盈在指尖,凌若将其往外轻弹,莹白灵光飘至烛芯,屋内登时变得明亮。前行至桌前,举起灯盏走到窗边——昏昏沉沉。
整个海宁县像是睡去一般,不具往日热闹生气。凌若居住的客房位于二层走廊最里,窗朝西南,就为图个清净。现在倒好,最想看的石桥广场根本瞧不见,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寂静的民居。
“或许是睡得轻浅,未到日出时辰?”想当初每日晨起修炼时,出门看到的大抵也是这样。凌若试图说服自己,却难掩凝重面色。
看来是要亲自出去看看了。
小雪也不再摆弄外披,脸色变得和主人一样严肃。
“吱嘎——”
从客房下到一层,大堂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安静的可以听到踩在木梯上细碎声响。而老板娘此刻也不在柜台,看大门紧闭,猜想没到迎客的时候。
又往后厨里探了探,悄然无声,锅碗瓢盆皆在原位。
不对头。
相较于京城,海宁县闭塞的多。毕竟是南部小城,邻村来务工谋生的不在少数,却鲜有外乡客。而且老板娘这间客栈一应俱全,光是装潢便知花销不菲,绝非寻常过路人开销的起的。也就当初涉世未深的凌若,脑袋简单想得少,靠着满城跑榜才勉强付清房费。
如今想来,她一个人养活整个客栈好几口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