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的海宁县笼罩着一层诡谲阴霾,挨家挨户门扉紧闭,街道上鲜有人行,看着十分冷清,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凌若忍住没有叹气,随着罗肆至朝南闸口的方向走去。
“欸,线索不在县城内吗?”
眼看着穿过当初为了安置流民而临时搭盖的房屋仍未停留,不禁犯起嘀咕。
闻声,罗肆至摇摇头,“夫人可还记得进入妄需要契机?”
“那是自然。”凌若胸有成竹的轻轻颔首,“那日在妄内察觉两道异流,皆是从地底传来,一处在县城地下,另一处便是脚下。”
“可是…”少女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刚才看师侄过闸口而未停留,想必先前推演错误。”
“并不,夫人推算很准。”
不知为何,对方的肯定并没有让凌若更有底气,反而更加羞赧。
“错便是错,我还不至于因此争执不休。何况大局当前,不必在意细枝末节。”
“为夫是那种囿于情爱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那倒不是。”
罗肆至此人心中向来都有盘算,绝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歪曲事实。可这样一来,又显得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无足轻重,竟忍不住吃味起来。
“呵,看来夫人又误解为夫了。”
“有话直说,不要弯弯绕绕。”
凌若面不改色,尽可能克制偷偷冒出的几丝不悦。然而罗肆至那厮开了话头,却没有说明何为误解。
“所谓准,是感慨夫人五感敏锐,察觉异样藏于地下。但是……”
“别卖关子。”
“好不容易得见一次,夫人怎愈发没有耐心,可真是伤了为夫的心。”
见罗肆至故作凄怆姿态,凌若不由恶寒。自诩阅尽俗世话本,已是入戏太深,怎料这厮比她还能演。
于是拱手躬身道,“小的甘拜下风。”
罗肆至学着凌若的模样回礼道,“不遑多让,一拜天地。”
“嗯?!”听闻此言,少女惊得抬头,双眼恰好碰上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再次羞红了脸。
“还是说正事吧。”
逗弄人的快乐实在难以言喻,尤其对方是这个傻丫头。罗肆至忍住继续玩闹的心思,笑意不减道,“是,夫人。”
随即抬手指向南闸口外的林子。
“南郊林地?”
凌若惊讶的张大了嘴,“妄的影响范围有那般广阔?”
“并非如此,夫人对妄似乎不够了解,它的存在不会对现世有任何影响,因而也难以用范围二字界定大小。”
“可是…如果不是妄,海宁县的老百姓为何陆续陷入沉睡?”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话及此,罗肆至目光变得阴鸷,一字一顿道,“罗一明明知道,我平生最厌恶背叛。”
“嗯…虽说不该在伤口撒盐,可不得不向师侄确认罗一背后尚有他人?”
“罗一,向来孤傲,不会轻易任他人摆布。但是妄的出现绝非他一人之力可为,定是有帮手。”
妄既然不会影响现世,罗一将其‘请’过来又是在做什么盘算?而且师侄言明海宁老百姓沉睡是另一问题,那么又要如何解决?
凌若继续随着罗肆至朝南郊林地走去,期间路过城隍爷供台,仍旧萧瑟破败,感知不到他老人家的存在。
原本还想从城隍爷口中询问些许,看来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也是,当日刚从地府返回人间时,就无从感知灵力流动。如今海宁县沦陷,老爷子贵为此地一方守护,恐怕……
短暂顿足后,便小碎步追上前去。
“夫人?”
“啊?”
面对师侄冷不丁的呼唤,凌若显然有些承接不及。
“没事,看夫人失神,有些担心罢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