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吃的，两样东西都捏在别人手里，别人手段还恶心下作又让人找不到真正的把柄。

吃了饭，柯百佳说了自己要去今天认识的一个工人家里坐坐。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刚来，肯定好多事情要接触，不要另外花时间跟我走，还有啊，我们这种妇女之间的互动反而比你上门更好点。”至于安全：“我随身带着花椒面呢。”

商振清稍稍放心，却也交代她早点回来。

给丈夫的杯子里装了枸杞红枣茶，热乎乎的，商振清就直接提溜着出门上班。

柯百佳则是掏出了她的代表性超大暖水瓶，小腿高的那一个。

里头灌满了果汁，另外准备了一包零嘴，一包红糖，一碗烧肉上门。

啥东西，都比不过肉，油，糖更适合串门了。

按照之前小毛妈说的地址，她再找了一个过路的问问，顺利找到了对方的家，从外面看，还真是残破得很，院墙掉渣不说，隐约还看到里头是竹片做核心建起来的。

看来并不是几年前新弄的宿舍工程的产物。

小毛妈已经和两个孩子在等着柯百佳了，柯百佳一进门，就被带到了，灶间？

这做客直接带灶间的，柯百佳也是头一回了。

“这里最暖和了。”小毛妈解释道，顺便把用一斤半粮食换来的鸡蛋给柯百佳塞过来；“尝尝，尝尝。”

柯百佳是真吃饱了，招呼了小毛过来给他喝，柯百佳直接说：“你也不用客气，是我要上门找你聊聊天的，你这么客气拘束，倒是让我要不自在来了。”

小毛妈这才没有给儿子使眼色。

把带上门的礼物都摊开：“至于这些小东西，是我上门不空手，个人习惯，你不介意就好，我看你这儿子也有十岁了吧，这边没有上学的地儿吗。”

现在工人权益那么好，甚至很多打场子，小孩的教育也是福利的一部分。

比如她姐姐，她姑父姑姑，都是因为教职工，孩子上学，补贴很多，要是乐意在托班带着，更是一个月一两元就足够了，还省了这份饭钱。

小毛妈说了一句孩子身体不好，去上学撑不住。

柯百佳嗯了一声，这少年看着确实身体不好，看不出其他毛病，起码营养不良是肯定有的。

看到那大点的少年一直盯着桌上，却也没有真的去拿，柯百佳倒是扒拉开一包吃的给他：“一会跟弟弟一起分吃了。”

“谢谢阿姨，还有妹妹也能吃吗。”

哦？

家里还有一个孩子？

柯百佳微笑：“可以吃啊，妹妹多大啦，要是还小，这个比较硬的就弄碎点给她吃。”

大毛和弟弟连连点头。

“妹妹不爱出门，在屋子里。”似乎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小毛妈也没什么心思在意那包零嘴现在就被拆开了，只叫大毛带弟弟去二妹屋里。

等孩子走了，小毛妈也正了正神色：“那啥，我听你为了我们小毛去惹上虎子妈，还没吃亏，就知道了，你肯定不是一般的家属，一般的家属谁管这事儿，我猜你是有话要问我……你，你问吧，我知道的都给你说。”

就冲这些上门礼，还有之前她对小毛释放的善意，就算会被警告还是怎么样，她也愿意回答。

同时心里也带着隐隐的火苗，那个该死的罗建成故意不给眼前的女同志条子，就代表，她和她爱人，不是被他收买的。

当初孙干事和他妻子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热心，由此推断，搞不好这两人，会给她们家还有和他们家一样可怜的人，带来转机。

柯百佳也不是完全信任的，就问了点生活上的便利，比如那个什么上肉日是什么意思，条子要怎样才能得到，现在她一个人拿工资，但是要照顾有病的娃子，工会有提供帮助吗？

前面几个问题还算是平和，提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小毛妈是忍耐了又忍耐：“工会，不占便宜就好了，还给我们提供帮助？？我也不是找你告状，就是说说，你知道不，和我一样工龄的，工资都已经二十冒头了，就我一个人，才十几块，

每次要过冬时，那煤炭数量的补贴，都不够，柴火，那些和罗建成他们玩得好的，半墙都是上好的干柴，我去领，每次只有人家看不上的枝条，要是用那个数量的枝条做饭，连烧水都烧不滚，还有这上限一斤的条子，我能用一年，为啥，因为每次供应都会出现问题，

每次得不到供应的也就是我们这种没什么助力的底层工人，给孩子看病读书的福利我不指望，但是每年冬天我都生怕家里孩子冻死了！我气不过啊，去闹啊，结果只——”

只有闺女被人拖到房间里。

想到这里，小毛妈一下就崩溃了，大哭了起来。

许是太久没有遇上柯百佳这样不嫌弃他们，还给他们带上门见面礼的好人了，时刻处在担惊受怕之下的女人，平日再怎么坚强，遇到能诉说的人时，那股情绪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柯百佳拍了拍她的膝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是生活好了，什么都不缺，但这世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两件，之前礼城那种地方，不也有人侵吞孤儿寡母抚恤金么。

吃绝户的人都比比皆是，何况这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那些卑劣品行的人更是能压榨就压榨，踩着人家能苟延残喘的一条分界线行事，着实是恶心人。

有些人自己都身处困境，却也见不得世间疾苦，抛开本身就想多让一些人心向着丈夫的盘算，柯百佳这辈子是顺遂，可她也是淋过雨的，如今自己有伞，也是愿意为这样的可怜人撑一撑伞的。

柯百佳搬着需要核心力量才能坐稳的凳子，挨着小毛妈坐下了：“不就是过冬么，你放心，我丈夫来，就是要解决你们这些没被解决的困难，工资福利的问题，我丈夫会慢慢接触然后一个个解决，至于生活上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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