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仙界给陈泽最震撼的元素就是大场面。
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知道的这是公开审判薄家的罪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盛会。
薄家有多少人?
很多,上千人。
清一色被锁住跪在广场之上,各个低着头。有吓得瑟瑟发抖的,有面若死灰无主绝望的,更有哭天抹泪不甘大骂的。
罪魁祸首薄三公子跪在最前方,他一侧是仙匪陈椿。这厮模样更惨,已经被废掉修为。他虽然是这场名利争夺的牺牲者,但他并不冤枉。作为仙匪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向后则是薄家上两代的长辈,再向后是薄家少主他们这些小辈以及旁脉支系之人。
陈泽看到这一幕才知道地球上的诛九族是个什么罪行。砍个两三百人都血流成河,眼前这上千人该是何等惨烈。
“这些人……不会都要死吧。”陈泽问。
“自然。”希帅说:“仙府铁律勾结仙匪者,诛灭全族。咱们天禹仙府最头疼的便是匪患,到处劫杀,有甚者更是覆灭一门一族。所以府主才下达了这等命令。”
“说到底勾结仙匪的不过就是那几个人,不至于死这么多。”陈泽摇摇头。
“你不能妇人之仁,他们现在是罪族,必须全部诛灭。”希帅道。
陈泽叹息,“我又怎会妇人之仁,只是觉得没必要死这么多人罢了。”
说出来恐怕希帅都不信,陈泽亲手覆灭了他的本家,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会妇人之仁。
咚……咚……咚……
仙鼓声音惊起,所有低声议论的人全都收敛表情严肃起来。这等大场面的公开仲裁,由不得他们胡言乱语。
一位青袍老者飞到空中,以真气御音开口说道:“今日,天禹仙府公开审判和禹仙城万通仙会薄家勾结仙匪,残害我府域内子民。按天禹仙府铁律,诛灭全族。现公开审理,受害人可曾到场?”
希清畔大声回应:“回前辈,受害人希清畔在此。”
“好,请你诉说当日情形。”
希清畔躬身执礼,道:“我从天禹仙府安装基站塔归来途中,经最后一座传送仙城向和禹仙城进发。途中遭遇薄家三公子薄联带人截杀,欲要抢夺我手中的通讯仪机密,与他同行的便是仙匪陈椿。”
“希清畔,仙匪陈椿是洞虚修为,你是如何从他们手中逃生的,又是如何擒下薄联?”长老例行询问,为众人解开疑惑。
其实案情的原委已经传开,是因为希清畔身边的忠叔同样为洞虚高手,拖住了陈椿,才让他们有了捉拿薄联的机会。
希清畔如实回答,并无半分虚假,与大家知道的也基本相同。
“可有人证物证?”这长老继续说。
希清畔道:“有物证留影符记录当时的情况,也有认证陈泽。”
“嗯,人证陈泽可在现场?”这长老又问。
陈泽凌空飞起,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出面,天禹仙府为了他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若是陈泽不配合绝对遭人非议。
“回仙府前辈,陈泽在此。”他说。
“你将那日的情形再说一遍。”这长老问。陈泽如实回答,与希清畔所说无二。这长老点点头,“现场播放物证留影符中的画面。”
陈泽不知道天禹仙府用了个什么法器,总之在天际上将留影符记录的当日情况再现,也与他们叙说没什么分别。
其实以这份留影符便足可以定下薄家的罪行,但诛灭全族是大罪,天禹仙府必须做到让人信服才行。
“薄家,你们可有反驳刚刚一切的证据?”这长老转头看向跪地的薄家众人。
“前辈,我不想死!这件事都是薄联他们那一脉自作主张,跟我们毫无关系啊。”薄家之中有人挣扎着站起来大呼。
“我们着实冤枉。这件事他们是瞒着我们做的,我们并非同流,不该有罪。求仙府开恩!”
一群人闹闹吵吵,现场霎时混乱起来。
“禁声!”那长老一声怒喝,薄家的人当即停了下来,“既然你们没有反驳,那么此罪……”
“且慢!”薄少主起身,道:“前辈,此事若是我家族众人合谋而定,诛灭之罪自当无疑。但这件事分明就是薄联私下行动,我等皆不知情,不该有罪。”
“仙府铁律,不可更改!”这长老说。
隋长老这时悠悠然开口:“徐长老,若只以铁律不讲情面。将来有咱们天禹仙府弟子勾结仙府,我们要如何?全府自戮谢罪吗?”
这话一出着实引起轩然大波。众多弟子这才想到这条铁律的确有很大的弊端。
莫说是一个仙府。就算是诛灭他们当中的一个峰门,一个修堂也十分委屈。
薄联当然知道这个锅得他来背,也多半会死去。但现在家族存亡之际,若能只牺牲他一人换取家族其他人活命,值得。
从他们决定联系陈椿的那一刻起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个结局,那时他与大哥便已经决定,谁被发现牺牲谁,定要保全家族。
“此事……的确有待商榷。”有长老也觉得不妥,倒不是因为跟薄家有利益,而是从仙府的角度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