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了夜,就是百无聊赖的寂静。所有喧嚣沉寂在黑夜里。
夜间出来的人,也都是悄无声息的。
陆家有三个书房,分别是陆老爷子,陆霆和陆战的。其他三个小辈,是在自己的房间有一个独立的办公桌。
此时,在陆战的书房,陆修沐推门而入,“爸,你叫我来有事?”
陆战双手负于身后,满脸愁容。听闻身后的声音,这才微微侧过身,“阿沐,对于陆修屿能平安无事回来这件事,你怎么看?”
晚风很凉,顺着窗户进来,令人皮肤发憷。
陆修沐稍作思考,“是因为阿莫拼死保护,又加上那个傻子机缘巧合的遇见姓顾的那个小子,所以才能幸免于难,这只能说是他幸运。”
“幸运?”陆战摇摇头,“我觉得有蹊跷。”
“这还能有什么蹊跷,对于他是真的傻还是装傻,您已经怀疑两年了,可他,我真的觉得是真的傻。”
陆修沐前后想了一遍,每每想到陆修屿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蠢事,他就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傻子。
“不管是真傻,还是装傻,都不得不防。眼看这老爷子已经油尽灯枯,挑选继承者,不过就是在这一年半载中,若他真的与从前传闻那般,那这第一陆家当家做主的人,恐怕就不是我们了。”
陆霆,陆战,虽说是血浓于水,但毕竟是两条心,两个家庭。
第一继承人,持有最多的陆家财产和股份。这是他们两兄弟挤破头想要争夺的东西。
“那陆修屿就算不是个傻子,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他母亲又有过那样的经历,老爷子再傻,也不会把遗产留给他吧?”
陆战却没有他那么乐观的想法。
“如果他是装傻,真像外界传闻一样,颇有手段,那么就算遗产不到他手里,他也会想办法帮陆霆得到一切。”
他抬手拍了拍陆修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阿沐,我只希望你能多多争气,不要掉以轻心。”
-
纤白玉润的手指压在那泛黄的档案袋上,久久没有挪开。
漆黑的双眸,落在虚无的白墙上,像是走散的迷徒,找不到方向。
档案袋上钢笔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依稀可以看见日期和名字。
洛慈。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你的名字避之不及。为什么你到最后也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带我躲到澳洲,不肯回国。”
陆修屿的眼眶有些发酸,他起身,把档案袋锁进一个红木盒子里,压在一张沾有血迹的照片上。
她的笑,永远这么温柔恬静。
“修屿,回去之后,要认祖归宗啊。”
认祖归宗。
他觉得嘲讽至极,勾起嘴角,不禁冷笑出声。锁上盒子,披了件外套,出门而去。
陆家的庄园中间隔了一个很大的花园,种满了山茶树。
陆修屿绕到花园靠近车库的地方,那里僻静无人,他可以好好地抽上一支烟,吹吹冷风。
角落里躲着一个纤长的身影,举着手机,开得是录像模式。
不远之处的车子正在有节奏的震动着,里面的温软细雨,娇娇呻吟,此起彼伏。
顾简不由得一边录,一边发出低笑声。
这个假顾迟,又躲在这里做什么?陆修屿掐灭烟,悄悄靠近。
淡淡的水果味飘进顾简的鼻子里,她仰脸嗅了嗅,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