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滴冷汗从柳白额头滑落:“那要是动了,会怎么样?”
顾简双眼直视着前方,下颌线绷得很紧,语气也不再是轻描淡写,而是充满浓浓的警告:“你可以试试。”
柳白识趣地闭上嘴。
他可不敢试。
他们要去的地方到了,戎海,西坡倾,一位姓刘的人家。
顾简叩了门,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开得门。他佝偻着背,身上披着一件刺青外套,有点干咳,咳嗽的声音又哑又沉。
感觉要把肺咳出来。
刘大爷上了年纪,目光有些浑浊,天太黑,看不清顾简和柳白的脸,只当是村里的谁,说了一句;“进来说”,就把他们领进了屋。
刘大爷独居,屋里陈设简单,但是都被收拾得一层不染。红木漆的桌椅年份已久,有的掉了漆,但是很多部分都被修缮过。
灯光偏橘,有些昏暗,刘大爷拉开平时不怎么开的白炽灯,倒了两杯茶端给他们,凑近才发现两个人很是陌生。
“你们两个,是外乡人?”刘大义拄着拐杖坐在红棕色的藤木椅上,老花镜架在鼻梁偏下的地方,声音很沧桑。
顾简点头,手指扶上茶杯,指腹划过茶杯上的纹路:“刘大爷手艺真好,这茶杯也雕的甚是精致。”
刘大爷目光闪了闪,细细瞧了顾简一眼:“小丫头,你不妨直说何故来找我这个老头子?”
顾简知道这刘大爷聪慧,但却没想他竟然能一眼识破自己的伪装,道出她的真身。心中诧异,但却依旧面色无常。
“我有一样东西,想让大爷过目。”
顾简尚未掏出东西,刘大爷就率先开了口:“又是那枚袖扣?”
枯树皮一般苍老的脸上,满是沟壑,藏着岁月对他的所有折磨。刘大爷的目光很沉,沉的像是要断了呼吸。
“还有别人也来查过这枚袖扣?”顾简把袖扣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之前她让陈七八调查袖扣的下落,确实查到了刘大爷,但是他并没有上门造访,所以刘大爷口中的其他人,肯定不会是陈七八。
刘大爷干咳两声,喉咙像是风箱拉动,呼呼隆隆。
“你走吧,就算我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刘大爷拄着拐棍起身,木棍敲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顾简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洛慈是我母亲的故人,我必须查出她的所有事情。”
刘大爷停住,背对着她:“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得话?你又凭什么相信我这个老头子?”
“刘大爷您念旧,所以家里的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许多东西都有很大的损害,但您却愿意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去修补它们。”
“念旧的人,多半有着慈悲心怀。所以,我相信刘大爷的为人。如今对您自爆身份,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顾简语气很坚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浅棕色的瞳仁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
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只是在赌,赌她这一次会不会判断错。
刘大爷淡笑一声:“小丫头,勇敢是一件好事,但过于勇敢,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院子里。
柳白和顾简紧随其后。
“我活了七十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啊。那些死在风浪里的人,数不胜数,她们都只是有着一腔孤勇罢了。”
乌云遮住了月,只漏出一片淡色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