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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惜是江南出了名的美女,气质清婉,笑起来娉婷袅娜比那雪白的花还要美上三分。
她十八岁去帝都学习,后来留宿在姑姑家,姑父是帝都许家的管家,免不了跟着主人进出一些酒肉场合。
曾惜就是在酒局之上遇到头发花白的许老爷子。
老爷子虽人过花甲,但是骨子里的风流性子丝毫不减,明里暗里追求曾惜不得,便在她二十岁的时候霸占了她。
那时许家的夫人,正是一位手段狠厉又泼辣的大小姐,为了曾惜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们只能咬碎牙吞进肚子里,被姑父送到乡下去。
次年,许椹出生,眉眼生得极像母亲,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许椹从小就跟着母亲东躲西藏,因为许家的缘故,她一直活得无名无分。但她性子温和,一直无欲无求,本以为能就此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但是上天却不肯放过他们。
十六岁那年,许椹要参加帝都音乐学院的面试,曾惜时隔十六年,再一次出现在帝都,好巧不巧又被许老爷子碰上。
许家人手段卑鄙,所能用到的卑劣手段尽数使出,抢走曾惜,也赶走了许椹。
许慎之十一岁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亲姐姐,后来他借口暑期夏令营的时候去找过许椹。
临走的时候,许墨送给他一块丝质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彼岸花。
“小舅舅,妈妈说她和爸爸是这一朵彼岸花,她和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都是彼岸花,是因为这种花,比其他的好看吗?”
比起那栋深宅里面的尔虞我诈,那个夏天的许墨和许椹干净的像一捧清水,让许慎之因为母亲离世而干涸的心,重新有了滋润。
他看着丝帕,听见干瘪的枝条因为喝饱水又重新饱满起来的声音,听见枯木逢春开出花朵抽芽的声音。
可惜那花,叫彼岸花。
花开叶落,花叶难相见。
“小舅舅,你怎么哭了?”许墨比他矮许多,搬把椅子站上去,然后认真地替他擦掉眼泪,“你是舍不得我们吗?那你以后常来就好,我会给你准备好多西瓜挂在门口的大井里,等你来的时候,保证是冰冰凉凉的。”
五岁孩子的世界很干净,无非就是一个西瓜冰在井水里这般,普通又快乐。
许慎之抱起软乎乎的许墨,用额角碰了碰她的脸颊,“阿墨,等我再长大一些,就把你们都接到大房子里住,天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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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只剩下陆修屿和许慎之两个人,本就混着难闻消毒水味的房间里掺杂许多烟草的气味。
许慎之忍无可忍,开口:“你看不见这里有病人?要抽烟出去抽。”
陆修屿坐在陪护椅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地半屈半伸在过道,夹着烟的指尖磕了一下,抖掉烟灰,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小舅舅,别这么凶嘛,以后咱都是一家人了,没必要这么见外。”
他勾起嘴角,眼底的光都是墨一样的漆黑,这哪有一家人的亲昵,反倒像是一家仇人的不待见。
顾简是他的亲外甥女,这件事真是比开着飞机的母猪撞上树还要离谱。
本来想和这个斯文败类假装一下亲属关系,这下好了,倒是成了他亲的外甥女婿。
陆修屿越想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