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祭司嘴里套出陆修屿的下落之后,顾简几乎是片刻未留地赶去找陆伊。
一月中下旬时间,红三角的天气冷如寒峭,海岛地区,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地势却复杂多变。所以想要找到狡兔三窟的陆伊,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盛辞带着人暂时留在营地,主要也是为了保护这几个误入歧途的小丫头片子。
在新营地的第一个暂且算得上是平安的夜晚,所有寂静都隐匿着灰色的危险。
时温念不敢睡,整夜都掰着手指数时间等天亮。数得太久,有些口渴,她打着手机的光摸索着下床。
因为不太熟悉房间,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还不小心撞翻了椅子,不知道椅子又砸到了什么,屋里瞬间乒乓一阵响动。
时温念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手机掉在地上,再拿起的时候,光亮刚好扫到床下,瞬间失声尖叫出声。
床下一双冰凉的手忽然伸出来握住她裸露在空气外的脚踝,湿腻腻的感觉,隐约之中,她看见了血色。
强烈的恐惧感撞击着时温念的神经,双眼一黑,手机砸落在水泥地上,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眩晕之后,再次睁眼,就是清晰如昼的明亮。盛辞坐在床头,替她理着被角。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时温念渐渐拢回了思绪,冰凉的手猫爪一样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叫了一声,“盛辞。”
他俯身,用温热的掌心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发烧了吗?
时温念现在满脑子都是床下那只血淋漓的手,她用力地扯了一下唇角,才发现上唇有些干裂。
“盛辞,床下面有人,真的有人,浑身都是血,他还抓我的脚。”
因为害怕,时温念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盛辞微微蹙起眉,又弯着腰检查了一遍床下,空荡荡的,除了一双时温念的拖鞋,什么都没有。
“没人,或许是你发烧糊涂了,看错了吧。”他宽慰地捏了捏时温念的脸,语气有些嗔怪,“怎么自己发烧成那样都不知道叫我,唇都白了。”
时温念惊魂未定,盛辞不会骗她,他说床下没有,那可能真的就没有人。
她抱住盛辞的胳膊,圆圆的杏眼里盛满氤氲的雾色,看起来无辜又动人。
“我不知道自己发烧了,我只感觉好渴。”
她是起床找水喝的,因为找不到灯,所以跌倒,然后才会看到床底的那个人。
真的是幻觉吗?
盛辞把她的手塞回被子,又重新替她盖好被子,柔声安慰她,“放心吧,不会有人能进来伤害你,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就好了。”
天生的柔嗓,很容易让时温念放下戒备,紧绷的神经,也因此有所缓解。正好体力和精力又消耗甚多,时温念点着头又泛起了困意。
等她睡着之后,盛辞才替她带上门退出去。
漆黑的院外,连灯都没开,就那样乌泱泱的黑色笼罩着整个夜晚,恍惚之间有一个人影,被双手被绑在头顶,吊在树下。
盛辞红了双眼,一步步向他靠近,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逐渐铺散开来,待盛辞靠近,那味道就越发的凝重。
他浑身都是血,就连脸上都是,血肉模糊之中,只能看见泛着白的眼球,看不清五官。
咯咯的笑声,像是一块破铁挂在金属上,刺耳又难听。
盛辞抬手,一拳打在他的腹上,震得树枝都在剧烈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