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溜烟从房间里溜出去，速度快得像兔子。

“臭丫头，才十二岁，根本就管不了。”

许慎之放弃，只能揉揉发痛的眉心。

到了晚上，他照例替陆伊擦洗身子，床上的人已经睡了整整六年，其实她之前醒过几次，但都是短暂的苏醒，很快又昏过去。

她还是和六年前一样漂亮，因为许慎之把她照顾的很好。

“伊伊，你快点醒好不好？小满那个孩子，我管不住，她一点都不听话。”

他把陆伊的手掌打开，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手。

“怎么那丫头一点都不像你这么温柔，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我派去保护她的保镖，也被她叫长生打跑了。简直无法无天。”

他絮絮叨叨，把陆伊纤细的手指放在掌心，一根一根地擦干净，垂着眉，整个人像是一个尽心尽力的老妈子。

他忽然停下动作，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一个老妈子，还是碎嘴的那种。

“伊伊，你快点醒过来，要不然都没人陪我说话了。”

他都等得有点着急了。

恰逢雨季，外面开始下起了连绵的细雨。雨滴洗过他园子里的一片茶园，新茶就会承接更多的回忆气息。

等来年，他要用这新摘的茶叶，给伊伊泡上一壶好茶。

正当他想的出神，掌心里的手指忽然动了动，他猛然回神，低头看见陆伊握住了自己的手指。

心头猛地一怔，像是等了好久的仙人掌终于开出了花。

“许慎之，”她的声音很轻，因为喉咙受伤，所以声带损伤严重，说话的时候，好像总是吊着一口气，听了让人很心疼。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嘴边，“你说，我听着。”

耳边是她微弱的呼吸，他反握住陆伊的手怕她会猛地再睡过去。

陆伊的一句话，停顿了好久，“许慎之，你怎么，哭了？”

他才发现脸上像是刚刚淋过雨一样。

陆伊彻底清醒了，虽然身子大不如从前，但是也能慢慢下地走动。

许慎之守了好久，终于把她守回来了。

陆伊问他，会不会恨自己，他说不会。

陆伊问他，会不会觉得累，他说不会。

陆伊问他，会不会丢下她，他说不会。

陆伊问他，会不会携手白头，他说会。

第二年，他果然泡了新茶，也亲手喂给她尝到了味道。

“慎之，我是因为你才喜欢喝茶的，所以每一次喝茶都会想起你。但是我有一段时间很讨厌茶，就是在我怀小满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我后悔遇见你。”

“那现在呢？还后悔吗？”

陆伊笑着摇头，“现在想吻你。”

“好”许慎之蹲在她面前，蜻蜓点水一样吻过她的嘴角。因为陆伊身体一直很虚弱，他连接吻都是小心翼翼。

陆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刚刚离开的唇又追了回来，加深了那个吻。

她早应该把仇恨抛到一边，只热烈地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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