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夜色中,一抹弯月高悬在天际,那抹月牙被云雾遮掩得有些迷蒙,也预示着明日雨天的到来。
今夜虽然无雨,但风声很是喧嚣,正好掩盖住了屋顶、墙壁上的细碎的动静,也扰乱了越王府暗卫的视听。
整个王府沉寂得可怕,笼罩在一片难以言说的悲戚氛围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沈侧妃的院子处,以至于其他地方皆只有一两人把守。
“唔——”
祠堂处的暗卫死死盯着祠堂紧锁的门,稍一晃神脑后传来一阵重击,便失去知觉昏死了过去。
一席黑衣的男子将暗卫缓缓地拖到了灌木丛中,着手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短时间内无法醒过来,做完这一切,便悄然跃上房顶,掀开瓦片进入了祠堂。
祠堂没有窗户也没有灯,他全神戒备着周遭的动静,最终在墙角的草堆中发现了方思柳的身影。
“夫人!”他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清冽,惊讶间满是悔恨和怜惜。
李千滉将方思柳紧紧抱在怀中,却见她依然毫无反应,只剩下沉重的吐息声。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旁,她的肌肤是那样滚烫,让他很是心疼。
“发烧了?”他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额头也格外灼热,甚至还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紧紧将方思柳拥在怀里没有松开。
方思柳此时已经烧得有些懵了,她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似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保护着,鼻端传来好闻的檀木香气让她稍微安心了些,于是不由自主的在他怀中蹭了蹭。
他的眼神瞬间冷得吓人。
若是那日他不让她回越王府,她是否就不会变成这样?李千滉此时心中只剩下懊恼。
方才方思绵满脸焦急的赶到将军府,告诉他方思柳可能出事了的时候,他的心第一次产生了慌乱无措的感觉。
那是一种,不会游泳的人坠入深海后,直直的坠入深渊快要窒息的感觉。
但他还是强行镇定下来听方思绵说完了前因后果——
原来今日方思绵一大早便去了如意阁,准备等待方思柳来教她如意阁的经营流程。只是她一直等到了下午都没能见到方思柳,心急之下便乘车来到越王府一探究竟,谁知竟被拦在了门外。
方思绵敏锐的发现了事情的异常,本想直接回尚书府告知父亲的,再三考量后她扭头便去了将军府寻求帮助。
毕竟对于方尚书来说,方思柳不过是一个拉拢越王势力的工具而已,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方尚书第一反应是从中可以获取多少利益,而不是想办法去帮助方思柳逃脱险境。
李千滉混入越王府后,先是去了方思柳的屋子,打昏了守卫后只在屋子里发现了香凝和香露。
她们二人一见到李千滉,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哭诉出来,连声恳求他将方思柳救走。
李千滉深褐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蜷缩在他怀中的人儿,伸手替她抚平了皱起的眉心,拂开了她脸颊上耷拉着的乱发。
也许是因为李千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了些,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她蜷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乖巧的兔子。
方思柳向他怀里靠了靠,脖子的动作让她方才被掐过的地方开始疼了起来,她低声嘤咛一声,似乎是在向他撒娇。
“唔,疼......”
李千滉一愣,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借助着微弱的光他看见方思柳的脖颈有一圈青紫色。
他只觉得一瞬间气血全部涌上大脑,他抱着方思柳的胳膊也带上了几分力道。
是宋聿泽吗?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他一想到原本古灵精怪、娇俏可人的她,如今就这样像一个破碎的玩偶一般,被孤零零扔在这座祠堂之中,便恨不能立刻手刃了宋聿泽。
他用额头轻轻贴在她的额上,低声说道:“不会再放你走了......”
方思柳似乎做梦了,边哭边用微弱的声音说着梦话。
“外公......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