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年,到一月份,如果有空,我带你回去,见见家里的长辈,祭拜祖坟。先把名字改了,明天就能去登记。”
路平平『插』嘴:“对对,明天一早赶紧去。你不改姓名,秦雾不肯叫我舅舅。”
“你安静。”路守谦瞪小儿子一眼,接着道,“家里你的房间都准备好了,搬回来吧,盼宁做个伴。她的驾驶证考到了,白天你们可以出去转转,缺什么就买,我给你一张卡。”
孩仍无言。
路守谦吸一口烟,瞥向妻子。
路太太抬起头,强笑:“……盼宁啊。”
路盼宁她。
“温德尔先生来以后,家里举办晚宴。”路太太笑的生硬,“带你姐姐多逛商场,穿的、戴的,多买一些。上回你姐姐穿去秦伯父寿宴的晚礼服,太。你挑几件给她。”
路盼宁说:“我觉姐姐上次那件好。”
路太太只重复:“挑几件。”
说完,包厢再次陷入沉默。
一盘盘热菜上桌,没人动筷。
最后眼菜都快上齐了,路守谦说:“吃吧,再不吃冷了。”
他先举筷,却没胃口,于是放下,只顾抽烟。
“还有,宁宁,你小叔那里——”他停了停,咳嗽一声,“你哥哥准备了礼物,改天我们带你一起过去,你给人家赔个礼,这事就算完了。总之,先搬回家,的不急,慢慢来。”
满桌山珍海味,因为客人各怀心事,无人赏识。
路守谦瞪妻子。
路太太紧攥手指,勉强挤笑,“是啊,先回家。你……你现在的情况,在海之屿长住,总不太好。”
纤纤终于开口:“不会长住。”
路守谦点头,“我叫人陪你过去,帮你搬东西。”
纤纤说:“到一月,会有自己的房子。”
路守谦路太太面面觑,一个抽烟,一个皱眉。
路洄淡淡一笑,“秦少爷买的?”
路太太敛去假笑,神『色』变严肃,“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上次去秦伯父家,秦措他说,短时间内,无意结婚。”
“嗯,我的意思。”
“你的——”路守谦一愣,继而火冒出来,“什么叫你的意思?秦雾都五岁了,你现在说不结婚?”
“爸。”路洄唤他,目光却盯着纤纤,隐含一抹笑,“白小姐为人开脱而已。”
路守谦深吸一口,弹弹烟灰,“宁宁,我们才是你的家人,说现在没结婚,就是真嫁出去了,娘家也会是你一辈子的靠山。当初如果有我你妈妈在——”他冷哼,“你能人用五百万打发?”
“也会拿着五百万走的。”
“你!”路守谦结。
纤纤站起来,“三件事。第一,名字不会改。”
路平平其它都没认真在听,耳朵只能接收‘名字’的关键词,这会儿第一个跳起来:“不行,你不改,秦雾不叫我舅舅。必须改,你明明姓路。”
“第二,一月会有房子,也会正式公布工作。”
路太太吓的不轻,脸『色』发白,颤声道:“接戏了吗?这次是谁演?该不会有多吻戏,还有更亲密的……”
“第三,既作弊,就不讲公平。各凭本事,成王败寇,有什么好道歉。”
路守谦烟呛到:“咳咳,咳咳咳。”
纤纤没再任何人,转身离开,也不坐电梯,直接下楼。
到堂,她按亮手机屏幕,还早,便想给秦措打电话。
身后有人连声咳嗽:“咳咳……白小姐。”
纤纤回头,挑眉,“路少,病成这样还追我,有心了。”
路洄是几声咳嗽,精神却好,微微笑了笑,“爸叫我送你。”
纤纤:“不用。”酒店的暖开太,吹的人头晕,她不喜欢,往旋转门外走。
路洄跟了出去,站在她旁边。
纤纤问:“有话?”
路洄一粒粒系起风衣的扣子,温声道:“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想在路家立足脚跟。下午你去研究所工厂,更证实了我的猜测。到头来……是我多虑了。白小姐,你从不按正常人的思维行事。”
纤纤着手机屏幕,打字。
[结束了,门口等。]
她抬眸,“路少,回去,吵我。”
路洄冷淡道:“他不结婚,你就那么信任他——”
话没完,一辆跑车驶过来,速度非常快,一个猛刹车,停在门口。
这吓人不偿命的技术,肯定不是司机在开。
纤纤说:“路少,刚才那句话,你对秦先生重复一遍?”
路洄微笑,“白小姐,晚安。”
纤纤打开车门。
车内果只有一个人。
纤纤问:“这么快?”
秦措说:“六点半就在等。”
纤纤系好安带,拉住扶手。
他瞥见,“干什么?”
“秦先生——”纤纤斜睨他,“你平时还是开跑车,你的开车水平忽上忽下,难怪常佑说你亡驾驶技术。”
秦措淡,“见到路洄,不小心刹车踩成油门。”
“……你骗鬼。”
秦措笑一声,“谈的怎么样?”
“闹翻了,跟想的一样——不紧。”纤纤说,“我的所有目的,白天已经完成。我就想研究所工厂,恰好你爷爷发现我路家的关系,所以回来。”
“出什么?”
“公司是好公司,员工也是好员工。”
秦措睨她一眼,慢声道:“从你回国,对禄通就有兴趣。”
“是。”
“想以后接手?”
“有可能。”
“……收购有点难,但也不是没办法。”
“秦总。”纤纤不禁笑出声,一手覆上他手背,“不劳费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措回握她。过一会儿,他说:“闹的有多僵?”
纤纤想了想,“短期内他们不会想见我。正好温德尔先生来,他们也没空管我。”
秦措:“回不去?”
她反问:“秦先生想我回去?”
秦措说:“我手机册。”
纤纤蹙眉,拿起他手机。
“你指纹能用。”
纤纤都不记他什么时候录过她指纹。她解锁,点他册,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私密上锁。
“最后第二,密码小雾生日。”
解开之后,显示出册名称:纤纤童年珍贵影像。
总共三张照片。
她无语,啼笑皆非,“秦措,珍贵影像?”
男人目不斜视,轻描淡写:“原本想你去一趟路家,把剩下的照片带给我。既闹僵了,我自己去。”
“……神经。”
*
第二天一早,纤纤回z城。
临走前,她到自己房间,打了一通电话给奥斯汀。
电话那头杂音较多:“我已经在机场。”
纤纤说:“我去过禄通,是家好公司,也是我们目前为止的最佳选择。几名技术研发人员,更是我们应该争取的目标。”
“可是两位路先生——”
“这不用你担心。”
“好。”奥斯汀笑了笑,“一天后见。”
“一天后见不到。”
对方沉默几秒钟。
“为什么?你在淞城,不是吗?”
“会见面的,急事信息联系。”
纤纤计划只在z城待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杀青。将来除非有补拍的必,不用再来回奔波。
最近几日,剧组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千年之恋》项目的另一投资方,utopia的代表人奥斯汀·温德尔。
“为什么他一个经商人士,也会有机场照流出啊?”
“都是路人拍的。”
“个子,金发,帅,太显眼了,没办法。”
“上一个花痴温德尔先生的演员突戏份撤了,你小心点吧,祸从口出。”
“拜托,这两件事之间存在必联系吗?”
“魏导昨天说,那个人可能会来我们剧组探视。”
“卧槽,我们什么运啊?先是秦先生,现在来个温德尔先生。”
“开机仪式祥云,演千秋万世祥瑞命的运。”
“真的会来吗?有点期待怎么办?”
两天后,傍晚时分,星耀的吴总王秘书来了。
吴总一下车,是问人镜子,对镜头发、领带。
魏导王秘书站在一起,着他,都快麻木了,“这一位比上一位好应付吗?”
“不知道。”王秘书实话实说,“只在新闻电视上见过,瞧着颜悦『色』的。”
魏导点点头,“……至少这个不带娃。”
吴总终于整完,满意了。他走回来,严阵以待。
魏导见他因为紧张,出汗出的脸『色』都有点虚白,劝道:“吴总,您定定心。他不是外国人吗?来了也不出什么名堂。”
吴总说:“这是一生一次的机遇。”
“不至于——”
“我的目标可不是只合作一次。”吴总郑重其事,“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不想utopia达成长期合作的关系,这可是百分百共赢的机会。是你想的太简单啊,魏!”
魏导摇摇头。
吴总说:“还有十分钟,清场。”
温德尔先生不带娃,但今天迟到了。他是由禄通的路先生陪同前来,独乘一辆车。
路守谦先到,吴总打过招呼。
吴总说:“路先生,好久不见。”
路守谦笑笑,“你们这里的保安,厉害啊!”
吴总不明所以。
路守谦也不多说。
等了五分钟,温德尔先生姗姗来迟。先由异国面孔的保镖开道,最后才见到金发个子的男人。
正如王秘书所想,男人面带笑容,起来随的过分。可举止之间,依能令人感受到自小的良好教养。
路守谦引路,带他到吴总面前,“这位是星耀的吴总。”
奥斯汀伸出右手。
他还没开口,吴总一张嘴,便是练习过数遍的流利英文倾泻而出。
路守谦咳嗽了声:“温德尔先生会说中文。”
吴总尴尬。
金发男人一笑,并不在意,“你好。”
路守谦跟在他一边,吴总便在另一边走,“先生,我一直想见见您本人,您选择我们的影视项目——”
那人有些诧异:“不是我的选择。”
“不是您?”
奥斯汀笑了笑,“mr.gf的个人决定,我们也意外。”
吴总惊愕:“竟是他人家亲自中了我们的项目……”
“无论公事私事,他做决定都不喜欢解释太多,但总有充沛的由。”奥斯汀说,“所以他选择这个项目,一定也是到了它的潜力与前景。”
吴总喜不自禁,连连点头,“是,是。”
迎面走来一名没换戏服的青年。
路守谦叫住他:“小盛。”
拍戏拍到一半突叫清场,张启圣打算回酒店,半路倒霉正撞上领导。
他硬着头皮过去。
路守谦笑着介绍:“温德尔先生,这是男角的演员,是我从小到的孩子。”
张启圣听见‘孩子’两个字,浑身一哆嗦。
吴总亲切的夸赞:“他也是现在最受欢迎的演员之一,名非常,所有人都认识他。”
张启圣的鸡皮疙瘩掉的更快。
吴总问他:“白纤纤呢?”
张启圣说:“在里面放东西——喏,这不就出来了?”
古『色』古香的江南庭院,风景如画。
纤细的倩影远远望去一身雪白,走的近了,才清袖口裙边上绣的零落红梅。
路守谦平静的介绍:“这是角的演员,是我的儿。”
吴总:“……???”
这消息来的太突,他来不及消化,无言以对,一时间也想不出的介绍白小姐的词。这是她第一次拍戏,纯素人,不能说是秦先生的朋友。
他绞尽脑汁,“是位非常有天分的新演员——”无意间抬头,他愣住。
片刻前一脸笑意的金发男人,此刻神情古怪,介于极度的喜悦与极度的震撼之间。
“温德尔先生?”
只是几秒钟,奥斯汀恢复如常,着路守谦,“路先生,能替我引见吗?”
路守谦说:“当可以。宁——”
他想叫宁宁,记起这是在外边,临时改口:“纤纤,过来。这位就是爸爸常在你面前提起的——”
“温德尔先生。”纤纤说,表情没怎么变,语更无波动,“陪我走走。”
“我的荣幸。”那人声音瞬间柔,低低添一句,“一向如此。”
路守谦着那两人单独离开,举棋不定,不知道应该跟过去,亦或留在原。
“……”
与此同时,吴总在一个一个变故之后,脑子里想的却只有一件事。
“温德尔先生,陪我走走。”
白纤纤的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总觉在哪儿听过。
仿佛是……那天,同样在这里,秦先生对他说过。
一模一样的字,一模一样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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