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失了言语,沉默的看着他,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顾景衍不能没有证据就直接杀死我的姐姐,所以他选择了屈打成招!”
“他让人将我姐姐的指甲一个个拔下来,断了她的吃食,只给必要的水,将她关在不见天日的水牢里,生生将她折磨到招供!”
杜承安说到这里,语气染上更咽:“我们从刑场带走姐姐的尸体,她的整个膝盖都是细密的针孔,背上的肌肤被水牢的潮气腐朽,找不到半块好肉。我姐姐从小...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折磨?”
“苏娆,就算我姐姐杀人了,他拿走我姐姐的一条命就好了,又何必这样使尽手段,滥用私刑?更何况,他们从前还有婚约,我的父亲还是他的老师。可是他完全不顾念旧情,心狠手辣,他根本就是衣冠禽兽,根本就没有心!”
苏娆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而杜承安离开之前,对苏娆说:“我姐姐临时之前,托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如今这个下场,足够说明顾景衍眼中是个揉不得沙子的人。她不过是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未婚妻,最后都落的这个下场。”
“而你苏娆,你最好保佑你这辈子都不要背叛伤害他,否则你的下场,恐怕只会比她难看十倍百倍。毕竟爱和恨,原本就是并生的,她会在天上看,看你是怎么从云端跌下的。”
苏娆的掌心中渗出细密的汗来。
前两个世界的白月光虽说黑化了,也绝对没有折磨人的癖好。当初周衍哪怕是对待情敌男主,也没有将他折磨成这样。
可是顾景衍...手段未免过于狠戾了一些。
她心中有事,以至于顾景衍进来时都没有察觉。
他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温凉的唇划过她的耳畔,落下一吻:“我听门口的守卫说,你刚刚出去见人了?娆娆,你去见谁了?”
苏娆没有想到他的消息会这么灵通,她眼睫颤动:“遇见了故人。”
“故人?”他嗤笑,语调带着满不在乎,格外凉薄:“什么时候连杜承安这种人,都能算娆娆的故人了?”
苏娆这次倒不诧异了,甚至还能平静的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娆娆的事,我都会知道。”他笑意温和,完全不避讳:“只是我派去保护娆娆的人站的有点远了,没有听清你们在说什么,娆娆可以告诉我吗?”
这样温柔的语气,带着哄诱,配上他那张完美无瑕的温雅面目,俨然君子模样。
“为什么要将杜翠屏折磨致死?”苏娆干巴巴的问,终于抬起头看他。
顾景衍看见她水润干净的眼睛,他先是俯下身温柔亲吻她,之后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她派人跟踪你,我很生气。”
兜兜转转,一切的源头都是她。
“娆娆,任何将主意打在你头上的人,都应该生不如死。”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语调益发温切:“她不该动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娆心情复杂的抱住他,为了不要让他再迁怒杜家的旁人,她不能一而再质疑他的行径。
况且,现在的她,日日都在服用那据说能让她再也离不开他的药,又怎么可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质问他。
说到底,他变成这样,都是源于他对自己日益偏执的爱。
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可以指摘评论他,唯独她不可以,她不配。
顾景衍提前带着苏娆回到了顾宅,外面的冰雪已经开始消融,有孩子背着挎包在卖报,也有小摊贩陆续在城市中心的电车轨道旁边搭起棚子,卖起点心。